他5岁失明，靠打花鼓卖艺为生，他说自己只能孤独终老。11年前，一名弃婴闯进他的生活，让他对人生重新点燃希望。他决定，不管再苦再累也要把她抚养成人……
11岁女儿很孝顺
18日中午，璧山县健龙乡小河村4组。安静的小村庄不时传来男子绵长的唱腔：“儿女一样搞工作，封建思想坏处多，劝人千万莫学我，男女平等笑呵呵。”
村民知道，盲人曾得益在练嗓，他要出门卖艺了。
“爸，我回来了。”61岁的曾得益正唱着，一个11岁、上小学五年级的小女孩冲进家门，放下书包，挽起袖子就生火煮饭。曾得益准备帮忙，可突犯胃病，“再穷也得看病呀，不能老拖着。”小女孩把曾得益扶到躺椅上，赶紧拿来药。不一会，一碗热稀饭和水煮南瓜端到曾得益面前。小女孩一边细心地喂饭，一边叮嘱着，“慢点，小心烫。”
曾得益吃完，小女孩匆匆吃了两口便收筷洗碗，再撒食喂鸡，1个小时很快过去。“我去上学了，衣服泡着，晚上回来洗。”小女孩背上书包匆忙离开。
“璐璐，路上小心。”“知道了。”曾得益捂着肚子，面朝小女孩的方向，直到听不到脚步声才转身坐下。这时，他深陷的眼眶滚出两滴清泪，口中喃喃自语，“还是有女儿好，幸亏当年没舍得送人。”
卖艺路上捡孩子
曾得益5岁失明，28岁拜师学会打花鼓。
随后，曾得益请同村的艾德全领着他走南闯北，永川、开县、秀山及云南、贵州……哪里有庙会他们就往哪里去，卖艺所得两人能勉强过活。1998年9月，曾得益平静的生活被一名弃婴打破。
“那时在永川黄华山赶大佛寺庙会。”曾得益说，艾德全带他到一竹林下打花鼓，在竹林深处发现一背篼，里面装着一个哭泣的女婴、半袋奶粉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小女孩出生于1998年7月22日。
“孩子哭得凶，可我一抱，就不哭了。”晚上，孩子在他怀里，小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睡得又香又甜，“我睡不着，老在想，孩子要是自己的就不用孤零零一个人了。”因无力抚养，曾得益为她找了户好人家。
曾得益说，第二天送孩子的路上，他特别心疼，孩子也站在背篼里，搂着他脖子不放。当带路人催促曾得益走快些，马上要到目的地时，孩子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女婴的哭声，声声打在曾得益心坎，他的脚步越走越沉重。突然，他心一横，放下背篼对带路人说：“不送了，我来养。”说来也怪，曾得益说完这话，女婴就不哭了。
回到家，曾得益给女婴取名叫曾璐，“听人说，璐是美玉的意思，曾璐就是上天送我的美玉……”
卖艺一直抱着她
“外出打花鼓挣钱，只能托人带孩子。”曾得益说，那时打花鼓每月能挣300多元，他要拿出200元请同村的人带孩子。
1999年7月，曾璐满一岁，曾得益从贵州赶回来看娃，可走到“保姆”家听见璐璐哭得厉害，仔细询问才知娃娃尿裤子，没人给她换。
“我不在时娃不晓得受了好多苦。”曾得益心里难受，强忍着怒火，背起娃就往家里走，并轻声对女儿说，“喂死喂活自己带。璐璐，我们不遭这罪。”
当爹又当妈，对曾得益来说非常困难。没经验外加眼睛看不到，璐璐哭时，曾得益闹不清她是饿了还是尿裤子了。换尿布，他总是弄不好；喂饭，他找不到璐璐的嘴在哪里。最后，他请教了同村的张大妈才学会换尿布、喂饭。由于长时间带孩子“停工”，生活难以维系，他不得不再次出门卖艺。没人带孩子，他只好把她带在身边。
一天，曾得益在江津打花鼓，托艾德全照看孩子。没想人多，艾德全打了岔子，转身曾璐就不见了。他赶忙和曾得益到处找，连找了两条街都没找到。曾得益在街上发疯似地喊着璐璐的名字，当他绝望时，一名妇女将璐璐带到他面前。
“如果闺女丢了，又只剩我一个人了……”面对失而复得的女儿，曾得益抱着璐璐仰天恸哭。此后，不管是打花鼓还是拉二胡，曾得益总是把璐璐抱在怀中。有人说他把娃娃当道具，有人说他狠心，但曾得益不听，抱着她不放。
“他们哪里知道他的辛苦。”艾德全说，有次抱得太久，曾得益竟右手脱臼。直到璐璐五岁，他实在抱不动了才没再抱着。
女儿从小很懂事
生活的困苦让曾璐很早就学会分担。“3岁时娃就跟着曾得益在堰塘边洗衣服。”邻居张大元感慨地说，从5岁起，曾璐就懂得洗衣、煮饭、割草。“与同班同学比起来，她懂事得多，成绩也不错。”曾璐班主任、璧山县健龙小学老师周文平说。
“我一定要乖，不要让爸爸生气。”曾璐知道自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别的孩子有爸爸妈妈，她家只有她和爸爸，这个家靠她和爸爸一起来支撑。“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两人的感情比一般的父女还亲。”小河村书记陈开科说，为了女儿能念好书，璐璐上小学后曾得益就回家务农，女儿放假，他才背着花鼓外出卖艺。
曾得益种庄稼、打花鼓、加上农村低保，一年收入不到3000元。为补贴家用，父女俩还养了16只鸡。养鸡后，璐璐天天到堰塘摸贝壳喂鸡，盼着它们快些长大。
“娃想带我到城头住。”璐璐常对曾得益说，她要认真读书，以后到城里念书、找工作，要让他享清福。
记者 陈静 实习生 符琳 文
通讯员 曾袁梅 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