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如华的家位于宾川县平川镇古底村委会永顺村，一条弹石公路一直延伸到这个村。4月5日发生在云南民族大学呈贡校区的血案，村里人或许还没有耳闻。杨如华在村民的印象中，依旧是那个数年前外出打工的小姑娘。听闻此事，村民们总是抱以怀疑的态度。而在杨如华父亲杨宗奇的眼里，这个原本柔弱乖巧的女儿早在4年前就变了，缘由正是她与李建昌的一段不同寻常的恋情。
杨如华的父亲杨宗奇：
多次阻止两人的恋情，但没有成功
昨天下午1点，沿着村子的小路几经绕行后，终于来到杨如华家。一排土木结构的房屋显示出这个家并不富裕，杨宗奇和妻子王洪权正坐在自家门口拾掇小麦。见有人来，杨宗奇停下手中的活计。在他家的堂屋，他拿出女儿的照片，照片上，女儿和李建昌的合影就像两姐弟一样，亲密无间。
杨宗奇一共有3个女儿，杨如华在家排行老二。在3个女儿中，杨如华一直都是口直心软。从上小学到初中毕业，虽然成绩平平，但一直都很乖巧听话。女儿初中毕业后，就到县城的一家编织厂上班，每月的工资也多少会给家人一点。李建昌的家在宾川县城旁边的太和村，杨宗奇的妻子王洪权与李建昌的父亲是亲兄妹。两家人的关系非常好，逢年过节都会来往。李建昌一直叫杨如华姐姐，叫杨宗奇姑父，杨宗奇也一直称侄儿李建昌为“小刚刚”。
“女儿和侄儿的恋情可能是在她到县城打工后才开始的，因为从那时开始他们才可能频繁接触。”杨宗奇说，4年前，女儿来到编织厂上班，虽然平日都住在厂里，但时常会到舅舅家玩。一次，女儿回到家，说起自己和小刚刚之间的恋情。“我们当即就表示坚决反对，并提醒她和小刚刚之间有血缘关系，不可能在一起，要求女儿和他赶快分开。”虽然女儿口头上痛快地答应了，但后来的事杨宗奇并不太知晓。
2008年，李建昌考上大学，杨如华前往昆明打工。“在昆明哪里打工、做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打他们的电话也经常不接。但想着两姐弟在一起，总会互相照应，也便没了那么多的担心。”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去年春节，杨如华回家与家人团聚，李建昌也如期到姑父家拜年，两人在一起的日子相处得很好。
趁着两个年轻人都在时，杨宗奇再次提醒女儿，不要与李建昌在一起。“我这次除了提醒女儿两人有血缘关系不能结婚外，还担心李建昌大学毕业后会看不上女儿，一再告诫她，女儿同样是满口答应。”
就在李建昌从自家走后没几天，女儿拿走家里的630元钱跑了出去，两人再次没了音信。
今年初，杨宗奇终于等来女儿的电话。女儿说钱被偷了，希望家里能汇点钱给她回家过春节。
2月2日，女儿回到宾川，但并没立即回平川老家，而是住在李建昌家。2月3日，杨宗奇便接到李建昌的父亲王武春打来的电话：“你姑娘在我家，你来看看她，她现在在吃药。”
“由于电话中没说清楚，担心女儿出了什么事喝农药。”杨宗奇连忙赶到李建昌家，但没见到女儿，只有李建昌和王武春在家。杨宗奇当即就问：“我女儿人呢，去哪里了？”王武春却称：“你自己去问你的女儿。”杨宗奇又转头对李建昌说：“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女儿的事，如果做了你要考虑清楚，想想后果。”李建昌同样回答：“你去问你姑娘。”
听李建昌父子这么一说，杨宗奇更是着急，当即四处寻找女儿。
就在寻找女儿的过程中，杨宗奇接到女儿的电话：“爸爸，你别找我了，我不想见你们，也无脸见你们。”几小时后，杨宗奇终于找到女儿。“女儿当时就向我承认了她和小刚刚发生过性关系，已经怀孕了。”
杨宗奇除了气愤，还有不尽的悔恨，恨自己没有监督女儿离开李建昌。随后，他再次来到李建昌家，提出自己的意见。“赶紧安排把小华肚子里的孩子拿掉，以后你读你的书，小华继续打工，不能再走到一起，我们还是一家人。”但李建昌父子并没当即表态，杨宗奇也只得让女儿先行回家，打算过完春节再说。
正月初九，杨如华告别父母来到李建昌家，称会把孩子拿掉。“一去就再没回来，孩子有没有拿掉也不知道，只听说她又和小刚刚去了昆明。”杨宗奇说，此后一家人便陷入害怕和担忧中，害怕女儿执迷不悟会酿成苦果，担心女儿一时想不通会做傻事。
4月6日凌晨4点，尚在熟睡中的杨宗奇接到李建昌父亲打来的电话，只听见对方说：“小华把小刚刚砍了。”杨宗华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妻子王洪权听到此消息更是泣不成声。“这两天我们都没有吃饭，吃不下。两个孩子都是我们的心头肉，两边的家人一样伤心。我现在也不想去昆明见她，我无脸见她，我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但我又害怕她轻生自杀。”
王洪权不停地抹着眼泪。谈及两家人今后的关系该如何相处时，她才开口说话，“这事两家都很受伤，但我很担心弟弟会埋怨、记恨我。我很希望两家人能平静下来处理，两家的关系也能像以前一样好。”
李建昌的后妈李翠芳：
儿子读书很好，特别懂事
在太和村，李建昌家的三间瓦房紧挨着村边的菜地。走进李建昌家，只见正对门的桌子上摆着一张黑白照片，右手边便是李建昌的屋子。几年前，李建昌的母亲因病去世后，父亲王武春一手拉扯大了他和弟弟李建超。哥哥出事后，在浙江打工的李建超已在赶回云南的路上。李建昌的后妈李翠芳和从平川镇赶来的叔叔李学峰则在家等待小刚刚的消息。
“他干妈先打来电话，说娃娃在昆明出事了，让我们赶过去。但当时没在意，准备第二天赶去。后来他老师又打电话来，说一定要尽快赶到昆明，孩子已经抢救不了了。”李翠芳说，出事当晚，李建昌的干妈梁艳(李建昌做家教时认识的孩子家长，由于觉得投缘便认了干妈)打来电话说，4月5日李建昌的学校放假，就接李建昌到家吃了一顿饭， 晚上开车把他送回学校。但梁艳刚离开10多分钟，李建昌便打电话给她：“干妈，你过来一下。”然后电话里就没有声音了。
“当时他干妈就觉着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奇怪，返回去一看，才知道出了事。”
对于李建昌和杨如华的恋情，李翠芳坦言并不知情。“我嫁过来才一年多，那时他已在昆明上大学了，只有放假才会回来。我知道杨如华是我丈夫姐姐的女儿，但到现在也只见过她一次面，对这个孩子不怎么了解。”在李翠芳看来，“小刚刚读书很好，特别懂事，我嫁过来后他就喊我‘妈’。放假回来，我们也不让他干活。”
侄子和杨如华的恋情，李学峰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从没有跟家人谈过女朋友的事。他们是亲表姐弟，根本不可能好啊！”
李建昌的父亲王武春：
如果早点发现，一定会及时制止
由于妻子早在2006年就患病去世，王武春一人承担起整个家庭。就在妻子去世的那段时间，他姐姐的女儿杨如华到家里帮忙，常常帮他们煮饭洗衣服。
“也许就在那段时间，他们之间有了感情。”王武春说，有时他也觉得儿子和外甥女之间似乎过于亲密了，但因为是表姐弟，也就没有往那方面想。“如果早一点发现，我一定会及时制止。”
2008年，李建昌考上云南民族大学，杨如华也到昆明打工。
“从表弟开始上大学，他表姐就经常纠缠他。”李建昌的表哥说，李建昌曾跟他谈到杨如华的事，杨如华一直纠缠他，让他觉得很烦，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杨如华隔三差五就到学校找李建昌，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李建昌在昆明没有亲戚，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学校，所以杨如华总是很容易就找到他。
李建昌的表哥最后一次见到李建昌是4月2日晚上。当时，李建昌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杨如华一直跟着自己，想找他帮忙。随后，哥俩为了摆脱杨如华，跑到桑拿室待了一晚上。“那晚，杨如华还几次要冲进男宾区，被工作人员制止了。”李建昌的表哥说，在他眼里，杨如华是个很冲动很认死理的人。
李建昌的干爹田先生说，派出所的民警曾跟他说过，杨如华曾到学校闹过好几次，他们的纠葛，民警也处理过好几次。
李建昌的干妈说，事发当天并没看到杨如华，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晚还出现在学校。
得知儿子和外甥女的感情纠葛后，王武春始终不愿相信。在他眼里，李建昌是个很优秀的孩子，从小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上大学后，假期里还经常帮人做软件挣生活费，几乎很少让他们操心，他一直以儿子为骄傲。
王武春说，他家以前和姐姐家的关系还不错，但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 “我们虽然是亲戚，但以后我不会再和姐姐家来往了。事发后，姐姐也没有作任何表态。”
(记者 刘先兵 李晓静 实习记者 高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