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蕙(化名)出生在医学世家,她原是医学院的高材生,后成为一名妇产科的医师,母亲是医院的院长,哥哥是卫生局的局长,嫂子也是医生。父亲是军队的干部,转业后在石油站担任高职,钟蕙的丈夫则在交警部门就职。就是这样一个人人羡慕的幸福家庭,却因为毒品,如今已破败不堪:哥哥成了植物人,母亲因受过度刺激而去世;钟蕙第二次进入劳教所戒毒,丈夫和她离了婚,只剩下76岁的老父亲独自带着她14岁的儿子凄凉度日。
钟蕙从小到大都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女。1988年,在蚌埠医学院结束三年的大专学习后,钟蕙进入蚌埠市一家大医院的妇产科担任医生。两年后,她结了婚,英俊能干的丈夫在交警部门工作,不久后儿子的降临更为幸福的家庭锦上添花。
1993年,一个朋友从南方回来到医院找钟蕙帮她做人流,在听朋友描述了在南方那边歌舞厅的生意是如何红火之后,钟蕙动了心,她想到这是一条掘金的好路子。
“我从家里筹了26万多元,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歌舞厅,我那个朋友就过来帮我做领班。当时在内地歌舞厅之类的娱乐场所还很少,所以生意格外的好。每天的营业额都有1万多块,那时候每个月能净赚七八万。”随着钱越挣越多,钟蕙的生意也越做越大:饭店、服装店、汽配公司,她还买了两辆夏利车雇人开出租。钟蕙在医院办了停薪留职,可她一个人还是忙不过来,所以她丈夫的两个妹妹和妹夫也都从单位辞了职,帮她一起打理生意。钟蕙没有低估自己的眼光和能力,27岁,她已经有了数百万的资产。
钟蕙有严重的胆囊炎,由于经常在歌舞厅工作到凌晨三四点,更是疼得脸色惨白,额头冒汗。一天晚上胆囊炎又发作,她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这时,歌舞厅里的一个小姐留意到缩坐在沙发里的钟蕙,她走过去问:“蕙姐,你不舒服吗?”钟蕙跟她说了缘由。小姐背过身,很隐蔽地掏出一支烟,递过来,神秘 说:“蕙姐,抽支烟吧,这烟很特别的,抽了你就不疼了。”钟蕙已经疼得难以克制,她接了过来。随着打火机“砰”的一声响,黑暗中亮起的那一点火星,仿佛昭示着一个人命运的急转直下。
很快,一种晕乎乎的感觉掩盖了身体上剧烈的疼痛,钟蕙有些不安。以她的精明和多年从医的经验,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支所谓“特别的烟”中其实是掺了相当数量的海洛因。“但我当时想着,偶尔抽一下止个疼应该不会上瘾吧。”就这样她鬼使神差地吸完了那支烟。之后的一段时间,那个小姐天天晚上都会为钟蕙点上一支烟,钟蕙也反反复复地对自己说:“没关系的,我只是用来正当的止疼而已。”
两个月后,那位小姐离开了歌舞厅,没有烟抽的钟蕙开始感到心神不宁,身上常常发冷。但她没有拿货的渠道,所以她也只好忍着。“我刚断了几天毒后,不知道为什么那样巧,有几个朋友从外地回来,到我歌舞厅里来玩。我就去包厢给他们送几包香烟,没想到我推开门,就看见他们正蹲在地上吸粉。”这一幕一下又重新勾起了钟蕙对毒品的强烈渴望,她两只脚霎时像被钉在地上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帮朋友。知道钟蕙已是“同道中人”,那帮粉友也就不再避讳,直接把白粉递给了她,那是钟蕙第一次吸食。
因为不想让家人知道,钟蕙开始很少回家,晚上就一个人留在歌舞厅里抽粉,睡觉。她甚至将吸毒视作一种身份和财力的象征。
转眼到了过年,这样家家团聚的喜庆日子,钟蕙再也找不到不回家的理由。晚上趁家人熟睡以后,她一个人悄悄躲到卫生间,迫不及待地要止住发作的毒瘾。打火机不停发出的声响惊醒了睡梦中的丈夫,循着声音他轻轻推开卫生间虚掩的门,却看到妻子正捧着锡纸在贪婪地吸食着海洛因。他一把拉住她的头发,淋浴花洒冰冷的水激烈地喷射下来,他把她推到里面去,愤怒和绝望让他浑身颤栗。“你是不是想死!”他咆哮,而她只是沉默。他举起身边的水瓶,用尽全身的力气摔下去,碎片和开水溅了一身,他觉得,这是他度过的最冷的一个春节。
“我丈夫要通知我父母,我死活不让。因为我知道以我父亲那样耿直暴烈的脾气,他绝不能接受女儿吸毒这个事实。丈夫同意了不让老人知道,但前提是我一定要戒掉。他请了公休假,带我回了他浙江乡下的老家。”山清水秀、与世隔绝的环境,丈夫悉心照料并托朋友从外地买了价格昂贵的戒毒药,加上钟蕙那时成瘾时间不长、中毒不深,很快她的身体便脱离了毒品的控制。10天后,钟蕙和丈夫回到了蚌埠。
之前因为毒品的作用,暂时止住了胆囊炎引起的疼痛,但停止吸毒之后,胆囊炎发作起来,疼痛反而加倍的剧烈。钟蕙去做了治疗手术,可手术后留下的伤口却一直不见愈合,身体一直处在疼痛的煎熬中。此时钟蕙大部分的生意都交由下属打理,除了晚上去歌舞厅看看,她白天基本无事可做,而她又没有别的爱好,空虚和疼痛让钟蕙不由自主地选择了再次依赖毒品来麻醉自己。
钟蕙所有的时间,不是用来吸毒就是用来想毒,她没有任何多余的精力去顾及生意。服装店、饭店都倒闭了,歌舞厅的生意也日渐萧条。丈夫不让她在家里吸,她就去宾馆、去粉友家里,再后来,丈夫也就无可奈何地默认了。
钟蕙不是不想戒毒,清醒的时候,她总想着:“孩子一天天长大,父母也一天天变老,难道我要这样吸一辈子吗?”这些年,她去戒毒所究竟是10次,还是20次,她自己都记不清了。“每一次都是我自愿去的,其实在戒毒所一天的治疗费用比我吸毒的费用还多,但我是诚心诚意想要戒的,不过每一次却都是做无用之功。”钟蕙第一次去戒毒所时,呆了15天,可就在最后一天,一个粉友为逃避“6.26禁毒日”的打击,私藏了毒品以治疗为由躲进戒毒所,钟蕙经不住诱惑又吸上了。
钟蕙最愧疚的人,还是年幼的儿子。1999年的国庆长假,钟蕙再次去戒毒所,这一次,6岁的儿子提出要陪着妈妈一起去。“有时候我吸毒被儿子撞上,我就跟他说妈妈身体不舒服,在吃药。虽然他年纪小,但常常听家人吵架,他也知道我在吸毒。”临行前,儿子对钟蕙说:“妈妈,我知道你以前在对我撒谎,但这次你要说话算话,以后别再吃药了。”一张仰起的稚气的小脸让钟蕙不敢面对,她无法给出任何承诺。“在戒毒所的那七天,儿子天天晚上都搂着我睡觉,我记得他即使睡着了,都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一刻都不肯松开。”七天后,儿子提前回去上学,第八天,钟蕙却又赶去淮南买货了,母性的本能已不能够控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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