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29岁的靳轩(化名)结婚了。经过毕业后的动荡慌乱的一年,他选择坚守爱情,随女友从南京来到塔城市工作成家。夫妻俩都在当地一所公立医院当医生,除了上班,靳轩还给正规网站做广告页面,额外收入达七万元,日子一点不比留在南京的同学差。
这平静美好的日子,却在2009年5月13日画上了句号。
这一天,靳轩刚准备出门,就被家附近的新疆塔城市刑警大队警察抓获。因为他开办了两个色情网站,发布800个淫秽视频,3万余张淫秽图片,不足一个月的时间,有世界各地的50多万台电脑登录观看,点击量达到600万次。
塔城地区公安局、塔城市公安局联合调查侦破此案,参与办案的塔城市公安局刑侦大队民警魏新东说:“我们很少遇到靳轩这样的罪犯,斯文、文化素质高,我们都替他惋惜。”
新婚家庭经济窘迫
靳轩的家,距离抓获他的塔城市公安局刑侦大队不足200米,和小两口曾经工作过的医院仅一路之隔,在这个刚交工没多久的小区里,一栋栋浅绿色外墙的楼房格外显眼。
6月25日,记者敲开了靳轩家的门,妻子小敏(化名)穿着睡衣从书房出来,得知记者的来意,她很排斥。“我就知道他的事会有媒体要报道,如果报道,他以后还咋生活,他的父母知道了咋办?”小敏说。
靳轩家80平方米的房间内,墙壁洁白,家具崭新,饭厅墙上挂着黄色的印象派挂画,一切都显示,这小两口喜欢时尚简洁风格。小敏的父母已经搬过来陪伴女儿,听到小敏和记者的谈话,坐在沙发上的小敏父亲关掉电视,而小敏母亲则默默低下头走进厨房,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
靳轩1980年出生,2007年从南京一所医学院毕业。他学的是中医,在医院实习期间,认识了同样学医的新疆塔城女孩小敏,毕业了,他也曾想留在南京父母身边,可最后,他选择跟随女孩,从南京回到了塔城。
“一开始,两个人都在我们这儿的医院工作,靳轩每个月工资800块钱,从大城市来的孩子,花销肯定多,手头紧张了,他就想办法在网上赚钱。”塔城市刑警大队的魏警官说。
无奈之下,2007年年中开始,靳轩一边上班,一边利用业余时间,在谷歌上做广告页面赚外快。他利用自己大学时自学的网络知识,做起了网络广告页面,不到一年时间,他收入了近7万元钱,他的妻子小敏也在网上开了一间网店。加上父母的资助,两人在塔城市购买了一处住房,装修好后,两人举行了婚礼。
结婚后,靳轩不适应这样的低工资,而他在工作中也得不到重视,更加速了他离开医院的速度。大多数病人都愿意让年长的中医看病,他这样的年轻医生很受冷落。最终,他决定辞职,利用自己的专长,专心做网页赚钱。随后,小敏也辞了职,在网上开了一家服装店,两人都待在家里,都通过网络获得收入。
如果没有经济危机的到来,两人完全可以按照预期养活自己,并偿还每个月的房贷。“靳轩说,他没想到,刚一辞职,就遇到了经济危机,给网站做网页的单子越来越少,两人的生活一下子没了着落。”魏警官说。
从2009年1月份起,靳轩就基本没了收入,两人只好找小敏的父母接济。“向老婆家里要钱,他心里也难受,整天在网上挂着。”同为办案人员的张玉忠警官说。无聊时,靳轩看到一个网站站长QQ群里有人说到建色情网站很赚钱,一开始没太注意,后来,他在群上的聊天记录中了解到了这种网站赚钱的方式,他开始动摇了。
俩网站一月点击量达600万人次
记者在警方的讯问笔录里看到,靳轩的妻子小敏说:“我劝老公别搞这个,因为我不想看到他大学学了五年的东西废掉。”
可是两人辞职后没有任何经济来源,住着大房子,却没钱还房贷,只能靠泡面果腹,前后生活的强烈反差,让靳轩最终决定铤而走险。
4月初,靳轩在网上用700元钱租用了一台境外的服务器,购买了一张用别人姓名办理的银行卡,便开始建设网站。
在警方案卷上摘录的一些网站信息上看到,靳轩建立的两个网站分别叫“姬女网”和“妖姬网”,数据显示,不足一个月的时间,两个网站总共有600万的点击率,网站靠广告位招商获利,一个多月来,他收入2400元。
收益来自广告费
起初,靳轩只向网站上传了一些图片,但网站的点击量上不去,他尝试着建立了第二个网站,加入视频后,点击量逐渐攀升。他的网站从别的站点采集淫秽资料是不需要付费的,他固定从四五个站点上每天采集图片和视频,有时也会在网上搜索淫秽资料,上传到网站上。
至此,靳轩开始了黑白颠倒的生活,常常五六天不出家门。妻子小敏对丈夫办黄色网站并不赞成。警方讯问时,小敏说:“我劝过他,可他说实在没钱了,熬过这段时间,就去找工作。”
靳轩建立的两个网站,注册会员不需要交费,网站收入多来自广告位,广告费分一月、半月或每周一结三种结账方式。一个月以来,他共有不到10个客户。此外,网站页面上的弹出广告每弹出1000次,对方就付给他4元钱,所有的钱都会打到他掏钱购买的那张银行卡上。
在他网站投广告的内容多为成人用品,也有一些浮动在网页上的聊天室广告,如果网民通过他的网站进入聊天室消费,他也能从中提成。这种聊天室多进行视频聊天,也涉及色情内容,登录后必须付费才能观看,靳轩会从网民在聊天室的花费中提成30%。
与警方比邻而居
一个月来,为扩大影响力,靳轩通过论坛、QQ及E-mail群发等方式发布网站地址。为了躲避网监部门的监管,他通常深夜才会登录到四川的一个IP地址,对网站进行维护。
靳轩原以为,通过异地IP登录就很安全,但他没想到,网监部门会将他在塔城市的IP地址查得一清二楚。
塔城地区警方的网监部门接到群众举报,称有人开办黄色网站。通过层层查验,最终确定了开办网站的靳轩的地址。由于靳轩在塔城市,所以塔城市刑警队奉命逮捕他。
得知嫌犯所在小区就在刑警队旁边,办案民警很意外。“网络犯罪,太难控制了,即使在眼皮子底下,我们也很难察觉。”魏新东说。
“我们查阅了一些资料,得知许多嫌犯在警方敲门进入家中时,就毁坏电脑硬盘,使得证据缺失,”办案警官张玉忠说,“所以,我们决定守候在他家门口,他一出门就抓获。”
5月13日,经过3天守候,靳轩出门了,警方将其控制,用他的钥匙将房门打开了。“他一开始大喊为啥抓他,等我们进入房间打开他的电脑后,他马上就承认了,远没有我们想象的狡猾。”张警官说。
有可能获刑十年
靳轩说,他知道开设这种网站是违法的,但他认为只有这条路能尽快扭转生活的拮据状况。目前,靳轩已被关押在看守所。
靳轩远在南京的父母身体都不好,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小敏只好说靳轩去外地找工作了,为了让他的父母信服这个说法,警方让靳轩给父母打去了电话。
“小伙子很配合我们的工作,他知道自己犯法了,但不知道会有多重的刑罚,他学了5年医学,却为了一时的利益走错路,真为他惋惜。”张警官说。
《刑法》三百六十三条第一款规定:以牟利为目的,制作、复制、出版、贩卖、传播淫秽物品的,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没收财产。
塔城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工作人员说,按相关规定,利用网络传播淫秽色情信息,非牟利性的点击数达到2万次、牟利性的点击数达到1万次就要追究刑事责任;而达到规定标准25倍以上为“情节特别严重”。
“按照靳轩两个网站的600万人次的点击量,他可能已经达到情节特别严重这一点,有可能会获得十年刑期。”张警官说。
此外,我国相关法规规定,网民被查明有浏览色情网页或网站的情形时,将会受到警告、拘留及5000元以下罚款的行政处罚。(亚心网 记者王晶晶 陈锋 通讯员郭晓琳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