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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死脑瘫双胞胎母亲受审称想给家里一个解脱

发布日期: 2011-06-03  //www.110.com  
庭审现场。 
庭审现场。
千人签名求轻判。 
千人签名求轻判。
  

  “慈母溺死双胞胎脑瘫儿”案昨开庭 韩群凤当庭认罪表示后悔

  “我其实不想杀死他们,我被救过来了,真是生不如死”,昨日上午,韩群凤坐在被告席上首次向社会发出忏悔的声音。

  昨日上午9:30,全国关注的韩群凤“溺子案”在东莞第一人民法院如期开庭。全国二十多家媒体聚集在石龙小镇,该案通过网络向公众进行了实时直播。

  检察机关指控称,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韩群凤刑事责任。对此,韩群凤当庭认罪。她表示自己很痛心很后悔,韩群凤说,她杀死儿子并自杀是想给家里人一个解脱,她同时辩称由于服用了安眠药对案发当时的细节已经记不清楚。

  昨日上午11时20分,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庭审后,审判长宣布双方的答辩结束,宣布休庭。该案将在庭后进行合议庭合议,择日宣判。

  韩群凤

  当庭认罪“很痛心很后悔”

  “其实不想杀死他们,我被救过来了,真是生不如死。”

  韩群凤告诉检察官,如果“时光倒流,我也不会这样做”。

  昨日上午,当“溺子事件”过去了半年时间之后,韩群凤坐在了被告席上。这位38岁的东莞本地女子,曾经是两个双胞胎脑瘫儿的母亲,在经历了13个年头的希望和失落之后选择了一条绝路。昨日,她的身份是身穿囚衣的被告人。

  韩群凤个头不高,短发,发际前端略见斑白。她的面容憔悴,生活的苦难让她的样子和实际年龄有很大的差别。整个庭审过程,韩群凤的状态十分稳定,说话时低声细语,显得有些虚弱。在回答公诉人和法官的提问时,韩群凤都是一问一答,并不多说一句话。

  对于检察机关指控她溺亡两个双胞胎儿子的罪名,韩群凤当庭认罪,“因为我伤害了我儿子”。通过公诉人和法官的当庭讯问,韩群凤再次回忆了2010年11 月20日晚上发生的悲剧。她表示当时压力非常大,“那段时间不知道做什么,痛苦得比死还难受”。她说,当时只是想自己喝农药自杀,“没有想过要放弃孩子的生命”。

  韩群凤一直都有一个希望,那就是“经过自己的努力,小孩子能够独立”,为此她拒绝了申请政府补助。

  对于最终选择了溺亡两个儿子,同时自己也喝农药自杀的情况,韩群凤称“想给家人一个解脱”。韩群凤为此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她说:“其实不想杀死他们,我被救过来了,真是生不如死。”

  庭审时,韩群凤多次表示很痛心很后悔,“现在感受到人死了要回来是不可能的,没有再一次”。庭审最后,韩群凤站起来做陈述的时候说,“在这里只能够说对不起,为自己所有行为说对不起”。

  检察院

  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刑责

  “韩群凤在作案时控制能力明显削弱,且案发时抑郁症发作,为限制刑事责任能力人,可以从轻或减轻处罚。”

  东莞市第一市区检察院指控称,韩群凤与其丈夫黄某林于1996年9月20日登记结婚。1998年6月5日,韩群凤为黄某林生下一对孪生儿子,但经医院确诊黄浩佳、黄汝佳均为脑瘫,日常生活不能自理。韩群凤得知该情况后没有放弃对两个儿子的治疗,并四处求医。

  其间,韩群凤在东莞市石碣镇租下出租屋,并请专人专职照顾两个儿子的日常生活,以方便当地的按摩师每天进行物理治疗。直至2010年11月,韩群凤因找不到护工便将儿子接回寮步镇西溪村的家中自行照顾,随后更是辞去自己的工作留在家中专职照料儿子。

  因见两个儿子的病情仍没有好转,韩群凤为了不再拖累自己的丈夫及家人便产生杀害儿子而后再自杀的念头。2010年11月20日下午,韩群凤写下遗书便在家中等待丈夫外出以后实施计划。时至当天22时许,韩群凤趁黄某林外出之机,让两个儿子服下“舒乐安定”安眠药。

  待两个儿子熟睡后,韩群凤到二楼将主卧室的浴缸放满水,再到房间里将其中一个儿子抱到主卧室,将其头部朝下按在浴缸里,让儿子溺水死亡。后韩群凤利用同样的手段将另一个儿子杀害。

  杀害两个儿子后,韩群凤帮儿子换上干净的衣服抱回到房间的床上,然后服下“乐果”农药自杀。2010年11月21日8时许,黄某林来到房间发现两个儿子及韩群凤均不省人事便打120求救。经医生检查,证实黄浩佳、黄汝佳已死亡,而韩群凤即被送往医院进行抢救。

  检察院认为,韩群凤无视国法,故意杀人,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充分,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其刑事责任。鉴于韩群凤在作案时控制能力明显削弱,且案发时抑郁症发作,为限制刑事责任能力人,根据刑法规定,可以从轻或减轻处罚。

  现场直击

  全国媒体扎堆石龙

  韩群凤溺亡双胞胎脑瘫儿的报道见诸报端之后,受到了全国上下的一致关注,全国二十多家媒体蜂拥而至,东莞市第一法院所在地石龙镇一时间成为媒体聚焦之地。

  昨日上午8:30,离开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很多电视媒体已经在第一人民法院大门前架上了设备进行现场直播。近百名旁听人员早早在法院门口等候安检。由于法庭空间有限,不少市民没法进庭旁听,只能在法院门外等候。

  此次庭审,第一法院安排了网络电视台进行直播,同时还在第一法院官方网站上进行图文直播,本报“广州日报东莞新闻”新浪微博也实时对庭审进行了直播。

  法院为韩群凤

  请专门医护人员

  对于韩群凤案件,第一法院可谓煞费苦心,除了加强了安检程序之外,所有媒体人员都要领取法院采访证才能入场。媒体旁听过程中,为了不影响韩群凤的情绪,除了获准直播的网络媒体之外,其他媒体人员一律不能录音录像,由法院工作人员统一提供庭审照片。

  除了稳定韩群凤的情绪之外,法院还为她专门请来了医护人员,一旦韩群凤出现突发情况可迅速现场处理。

  另外,为了保证庭审的公开公正,法院还专门请了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作为司法监督员旁听了庭审,会后专门召开了监督员座谈会,听取监督员对案件审理的意见和建议。

  “有别于一般故意杀人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

  检察官两次动情恳求轻判韩群凤

  昨日庭审时,由于韩群凤当庭认罪,而且本案事实清楚,公诉人和韩群凤的辩护律师就案情没有进行过多的争论。韩群凤辩护人在辩护词提出4点从轻处罚的辩护意见,请求法庭对韩群凤轻判。

  庭审时韩群凤有两次自我辩护的机会,从她的自我辩护中可以看出,经过了一次死亡之后,尽管她将面对的痛苦远远没有结束,但她的求生欲望很强烈。她说,什么处罚都是她应该受的,“如果还可以倒回来的话,我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

  昨日庭审最令人意外的是,公诉人在发表公诉意见时,一反检察官冰冷的刻板印象,两次动情当庭为韩群凤求情。检察官引用名言称“法律之内,应有天理人情在”,韩群凤的作案动机有别于一般的故意杀人,“确实有从轻判处的情节”,请求法庭轻判。

  我对我自己的行为很后悔,对不起小孩,对不起家里人。今天有什么处罚是我应该受的,我很后悔自己的行为。

  如果还可以倒回来的话,我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我会让社会的人帮助,我不会做极端的事。

  ——韩群凤的最后陈述

  公诉人两次动情求轻判

  昨日庭审辩论阶段,公诉人发表公诉意见称,韩群凤故意杀人一案证据确凿充分,足以认定她的犯罪事实。

  公诉人称,韩群凤迫于社会压力,在明知给两个儿子吃安眠药、溺水必然会造成儿子死亡的情况下,无故剥夺两个无辜幼儿的生命。虽然她伤害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人的生命是至高无上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剥夺,韩群凤的行为已经构成故意杀人罪。

  与此同时,公诉人发表意见时两次动情陈述,请求法院轻判韩群凤。公诉人表示,鉴于韩群凤在案发时的控制能力减弱,属于限制行为责任能力人,应当从轻或减轻处罚。

  第一次动情:心情沉重求轻判

  在认定韩群凤构成故意杀人罪之后,公诉人进行了一番动情的陈述。公诉人称“心情是沉重的”,一方面要伸张正义,但也不能忘记13年来饱含辛酸的母亲,和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的人们。韩群凤并不想独善其身,而是不想连累家人。公诉人相信,韩群凤自杀后被救活,她所受的煎熬远大于她将受的处罚。

  公诉人说,执行法律的目的不是再一次破坏和谐的社会关系,而是通过法律调整建立一种平衡。公诉人建议根据韩群凤的社会危害程度、限制刑事责任能力、认罪态度,“对她从轻或减轻处罚,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达到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统一。

  第二次动情:引用名言再求轻判

  针对韩群凤辩护律师的辩护意见,公诉人在做综合答复时再次动情。公诉人首先引用了法学家安提戈捏的名言说:“法律之内,应有天理人情在”。公诉人称,13年的辛酸和痛楚能够理解,但是韩群凤最终选择错了。

  公诉人为韩群凤当庭求情说,韩群凤的作案动机有别于一般的故意杀人,今天的审判是个案,公诉人相信今天的审判也是一个特殊的个案,希望合议庭充分考虑法定的酌情从轻情况,对韩群凤作出合理判决。

  辩护人辩护意见:

  换位思考看韩群凤行为

  韩群凤的辩护律师夏良恒发表辩护意见称,有些人对韩群凤的情况不理解,韩群凤也想自己照顾小孩,但因为家庭经济情况不能实现。韩群凤努力工作为儿子治病,但是儿子十几岁大小便也不能自理。即使是这样,韩群凤也四处奔波,尽到了一个母亲的责任。

  夏良恒说,看到儿子状况,想起激烈的社会竞争,韩群凤无比痛心,“家庭艰辛和巨大的心理压力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夏良恒呼吁站在韩群凤的角度进行换位思考,从现实角度看韩群凤的行为,只有这样才能对韩群凤行为动机有一个客观认识,做出公正评价。

  4点意见请求从轻处罚

  夏良恒认为,韩群凤的行为构成故意杀人罪,但有酌情从轻处罚的情节。夏良恒提出了四点从轻处罚的意见,

  意见1:韩群凤司法精神鉴定结果为其在案发时是限制行为能力人,根据法律规定可从轻或减轻刑罚。

  意见2:韩群凤十几年来无微不至照顾脑瘫儿子,尽到了母亲的责任。韩群凤的行为是出于为儿子解脱痛苦,“主观恶性小,社会危害程度小,可以酌情对其从轻或减轻处罚”。

  意见3:韩群凤在生活的重压和对未来生活的绝望下无奈溺死儿子。在这起人伦悲剧的背后,反映出我国社会救济制度的不足。另外,韩群凤的亲戚、朋友、同事联名向检察机关求情,有超过数十万读者及网友呼吁对其减轻处罚,“请求合议庭考虑到本案的社会背景以及群众呼声,给予从轻处罚”。

  意见4:韩群凤是初犯,并且坦白交代了犯罪事实,认罪态度好,而且根据韩群凤供述,确有悔罪之心。

  韩群凤庭审回忆13年心路历程

  经济拮据辞工照顾儿子

  韩群凤1998年6月5日生下了一对孪生儿子,然而经医院确诊,双胞胎儿子都患有脑性瘫痪。

  韩群凤没有放弃孩子的治疗,而是四处求医诊治。韩群凤回忆,在广州儿童医院共进行了3个疗程的物理治疗,花费了近8万元。然而,治疗效果并不明显。这时,韩群凤听说石碣有一个民间中医擅长按摩,于是她从2000年起选择了民间按摩师。韩群凤说,按摩确实松懈了孩子紧张的神经,“本来不会坐,后来会站还会走了”。

  同时韩群凤的经济压力也越来越大,2009年12月,韩群凤辞掉了银行的工作到石碣镇带孩子。

  就是在最困难的时候,韩群凤也没有向政府申请补助。她说,去年8月,她了解到申请补助要把所有的收入写上去,“我当时想,经过自己的努力,孩子能够独立,不必长期申请补助,那样会很难受”。

  就这样,韩群凤一家靠丈夫一个人的工资苦苦支撑。去年11月,经济实在支持不了两个孩子的按摩费用,韩群凤只得把孩子们带回家。正是在这个时候,韩群凤的心理起了很大的变化。

  经济家庭压力大曾想轻生

  除了经济压力,韩群凤称家庭关系也给她带来了影响。韩群凤说,她和丈夫黄某林的夫妻感情一直很好,然而由于孩子的原因,两人为此发生过多次争吵。同时,韩群凤称她还面临着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随着孩子们年龄增长,“抱都抱不动,没有独立的生活能力,这个问题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解决”。

  案发前两天,韩群凤的精神状态非常差,“头脑晕晕的”,曾经产生过自杀的念头,“那段时间不知道做什么,痛苦得比死还难受”。她买来了农药想自己喝下去,“后来想到两个儿子怎么办,心里很痛苦”。

  韩群凤说,由于经常失眠,她找在医院的朋友买了安眠药,她认为用安眠药结束自己的生命没有那么痛苦,“当时没想到过要放弃孩子的生命”。

  溺亡儿子后喝农药自杀

  去年11月20日下午,经过多日的心理交战,韩群凤终于下定决心和孩子一起离开人世。她写好了遗书,趁丈夫外出,她先喝了酒再给两个孩子吃了安眠药,“剩下的七八颗我自己吃了”。

  韩群凤在卫生间浴缸里放满了水,先把一个儿子的头摁在水里,“他不动的时候就抱出来”。随后以同样的方法溺死了第二个儿子。韩群凤说,一切结束后,她把两个孩子放在床上,自己喝了农药,躺在孩子身边静静等待死神到来。

  韩群凤说,她已经记不得是怎样把孩子抱到浴缸里的,“当时头脑不清醒,不知道做了什么”。韩群凤忘记的一个细节是,她把孩子放到床上之前,还替他们抹干了身子,穿上了新衣服。但是韩群凤却为此承受了一个母亲最难承受的痛苦,“其实不想杀死他们,我被救过来了,真是生不如死”。

  “当时整个人好像机器人”

  法庭质证完毕后,审判长突然恢复法庭调查补充询问案情 韩群凤两度哽咽悔罪——

  核心提示:

  韩群凤受审的两个小时里说话很少,大多数时候都是一问一答。在回答法官和公诉人询问时,韩群凤两次哽咽说很后悔。公诉人向韩群凤提出了7大问题,韩群凤通过断断续续的回忆带着旁听人员回到了案发时的那个晚上。在法庭质证阶段结束后,审判长突然宣布临时恢复法庭调查,向韩群凤提问将第一个儿子按在水里,儿子反抗时有没有想过停止的问题。对此,韩群凤回答想不起来了,当时就像一个机器人。

  昨日,对整个庭审过程,本报东莞新闻微博进行了直播。通过整理微博内容,还原昨日庭审过程,可以看出韩群凤的精神状态仍然不稳定。

]  法庭调查阶段:

  公诉人抛出7大问题还原案情

  昨天上午庭审开始后,公诉人首先宣读了起诉书。韩群凤对检察机关的指控表示认罪。随后,公诉人向韩群凤抛出了7大问题,通过韩群凤的回答,旁听人员被带回了半年前悲剧发生的那个夜晚。

  公诉人:案发当晚你在哪里?

  韩群凤:(虚弱)在家里。

  公诉人:当时家里有哪些人?

  韩群凤:(低声)我和两个儿子。丈夫大约晚上9点多外出。

  公诉人:案发当晚,你在家做了什么?

  韩群凤:在家睡不着,就叫朋友帮忙拿了一些安眠药,当时头脑不太清醒,一直不知道怎么办,只想三母子一起睡了不在这个世界(顿了一下)……他们两个吃了安眠药,剩下的7~8颗我自己吃了。

  公诉人:孩子吃了安眠药后你做了什么?

  韩群凤:我把浴缸放了一些水,因为当时喝了酒,药就催眠了,不知道把孩子抱到浴缸边,当时头脑不清醒。然后把他的头按到浴缸里,看孩子不动了,就把他抱出来。

  公诉人:第二个也是这样做的吗?

  韩群凤:当时头脑很不清醒,不知道做了什么。

  公诉人:接下来你自己呢?

  韩群凤:我把之前买的农药喝了,和他们躺在一起。

  公诉人:农药哪里来的?

  韩群凤:农药是在农药店买的,想自己喝,那段时间不知道做什么,痛苦得比死还难受,就想自己喝。(语速加快)后来想到两个儿子怎么办,心里很痛苦。

  公诉人:什么时候开始产生杀害孩子然后服用农药自杀念头?

  韩群凤:案发前两天,头脑晕晕的,有想死的念头。没想对孩子怎么样,只是想自己死。

  公诉人:你得知两个孩子是脑瘫患者的时候,想到过放弃吗?

  韩群凤:没有。孩子出生9个月之后,我就开始带着孩子到广州儿童医院和寮步医院、东莞人民医院,还去找洛阳一个教授检查。

  公诉人:到医院治疗直至几岁?什么时候开始到石碣找人做物理治疗?

  韩群凤:2岁多开始在石碣治疗,那个诊所没有资质……可以说是1个民间的医生在给孩子按摩,但是按摩之后就好很多。在石碣治疗比在从前看过的医院效果要好,孩子开始不能坐,后来还能坐起来。就这样坚持做了10年。

  孩子越来越大,我抱也抱不动,(孩子)没有独立生存能力,我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也是最大的问题。

  辩护人:你为什么没有向有关部门申请社会救济呢?

  韩群凤:因为我听别人说,要申请补助的话,所有收入都要写上去,我也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小孩可以独立,不用长期申请补助。那种感觉很难受,我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小孩,没有时间申请补助……时光倒流的话,我不会这么做。

  辩护人:现在社会竞争越来越激烈,你作为母亲,为孩子争取了什么?

  韩群凤:2010年7、8月,我们想给孩子申请有床位的学位,他们说没有学位,还有70~80人在排队,申请不到,最后就没有(申请成功)……孩子越来越大,我抱也抱不动,(孩子)没有独立生存能力,我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也是最大的问题。

  家里姐妹都有说,不要那么努力去治疗(一对脑瘫患儿),叫我放弃治疗,再生一个更好,但我想照顾两个孩子(不想放弃)。

  审判员:为何到2010年才给孩子评残?

  韩群凤:我希望通过自己努力,不想他们就这样残疾着过一生。

  审判员:2008年,你们去有关部门做出了两个小孩“符合病残儿标准”的医学鉴定结论。根据有关规定,你们可以再生1个孩子。你们有没有去计生办办理二胎生育审批手续?有没有考虑过再多生一个孩子?

  韩群凤:我辞工的一个原因就是想再要1个小孩。家里姐妹都有说,不要那么努力去治疗(一对脑瘫患儿),叫我放弃治疗,再生一个更好,但我想照顾两个孩子(不想放弃)。

  陪审员:孩子死亡之后你记不记得有把孩子擦干净、抱到床上的细节?

  韩群凤:我记不清楚了。

  陪审员:你有没有认为任何人的生命都是神圣的?

  韩群凤:我感觉人死不能复生。

  陪审员:你后悔吗?

  韩群凤:我非常后悔,也很痛心。

  陪审员:你杀死小孩是对于他们的前景感到担忧,还是家庭有负担?

  韩群凤:担心两个小孩的前途,他们(体重)越来越重,走路都成问题,但是我年纪却越来越大……

  审判长:居委会和残联知道你们的情况吗?你为什么不向社会求助?

  韩群凤:应该知道吧……因为我没有向他们申请帮助……我有向残疾学校申请,他们告诉我这种情况只能在家里照顾,很难帮到我……曾经有学校肯接收,但是每个月要3000块钱,我承担不起。

  审判长:邻居对你的孩子是否有歧视?

  韩群凤:他们都有带孩子走路,教孩子讲话,都挺好的。

  审判长:平时你们夫妻感情怎么样?

  韩群凤:开始我们感情很好,后来因为小孩治疗的原因,都有吵架,不过后来这两年我们感情算还可以。

  审判长:和亲戚关系如何?

  韩群凤:一般,因为我忙着照顾小孩,所以来往不多。

  审判长:在石碣的时候康复学校答应接受两个孩子,为什么没有送孩子去?

  韩群凤:学校要我们早晚接送,可是我们两个都要上班,时间的问题不好解决。

  法庭质证阶段:韩群凤对所有证据“无意见”

  随后,韩群凤一案的审理进入举证、质证阶段。

  面对公诉人向法庭提交的韩群凤早前在公安机关对该案的供述和辩解、证人证言及辨认笔录、现场勘查笔录等5份资料,韩群凤均表示“无意见”。

  随后,辩护人向法庭提交了早前本报相关报道中提及的韩群凤户籍所在地村委会出具的求情信一份。辩护人认为,这一求情信证明了韩群凤多年来照顾儿子的事实。对此,公诉人表示,“没有意见”。

  法庭质证完毕后,审判长突然发话说,临时恢复法庭调查,补充问了韩群凤关于案情的问题:“你作案时,第一个儿子反抗了,你是否想到过放弃?”对此,韩吞吐了许久。

  “那时……我想……我现在都想不起来,那时候自己为什么可以抱着他们按到水里……现在想起来,不知道自己那时候还是不是一个人来的……”韩用“机器人”比喻当时的自己。“我都想不起那时自己有什么想法,整个人好像机器人一样。”

  审判长:你将第一个儿子按在水里面,儿子反抗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停止?

  韩群凤:(愣)(断续)当时没有感觉,想不起来,当时怎么会按着他放在水里。现在。(停顿)现在想起来自己不是个人,整个人像机器人一样,(反问)为何自己会有那样。

  法庭辩论阶段:辩护人建议“换位思考”

  法庭辩论阶段,公诉人认为,韩作案时控制能力明显削弱,为限制刑事责任能力人,根据有关规定,可以从轻或减轻处罚。出人意料的是,公诉人在现场就韩群凤一案陈述了一段案件启示,让人颇为感慨。

  辩论过程中,韩群凤再次表示,“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绝对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在这里只能够说对不起,为自己所有行为对不起。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绝对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韩群凤:(自我辩护)我对我自己的行为很后悔,我对不起小孩,对不起家里人。今天,有什么处罚,我是应该受的。(叹气)如果(时间)还可以倒回来的话,我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我会让社会来帮助我,不会再做这么极端的事。

  辩护人:韩群凤十几年来两地奔波为儿子治病,脑瘫家庭面临的压力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建议大家换位思考,只有这样才能对韩的行为动机做出客观的评价。韩群凤十几年来对孩子无微不至,倾尽了全家财力,但儿子不仅生活不能自理,神经还逐渐萎缩,她哀莫大于心死。她的行为主观恶性较小、社会危害较小,可以依法从轻处罚。

  韩群凤:(最后陈述)(站起来)(低头)在这里只能够说对不起,(哽咽,停顿)为自己所有行为对不起。

  审判长:通过刚才的法庭审理,本法庭听取了韩群凤的供述和辩解以及最后的陈述,公诉人向法庭宣读、出示了有关的证据材料,控辩双方对证据进行了质证,并经法庭辩论,充分阐述了各自的辩论意见,法庭将上述意见均记录在案。

  审判长:今天的法庭审理到此结束,现在休庭。本案待合议庭评议后再择日进行宣判。把韩群凤带出法庭。

  “永远等她,回来重组幸福家庭”

  躲避媒体数月的韩群凤丈夫黄某林打破沉默表心迹:

  宽 恕

  “没能看出你这种倾向,我有很大的责任”

  求 情

  “望法庭轻判,给我们这个不幸的家庭一个机会”

  核心提示:

  韩群凤“溺子案”经媒体曝光后,她的丈夫黄某林——原本是当地广电站的一名普通记者,一时间也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之一。

  然而,作为本案当事人家属的黄某林,案发后却一直不肯面对媒体,还在开庭半个月前就已经把手机转接到大岭山一位陌生人的手机上。参加庭审的韩群凤的亲属也不愿意面对媒体,庭审结束后很快离开法院。

  昨日庭审后,法院曾向韩群凤提出媒体采访的要求,被韩群凤拒绝。在庭审时,韩群凤称曾考虑过再生一个孩子,最终因为担心脑瘫儿子的生活而放弃。令人意外的是,就在开庭前一天,回避媒体数月之久,黄某林终于露面,首度在电话里向一家媒体吐露心声。在长达5分钟的电话采访中,黄某林说:“无论判决的结果怎样,我永远都会等着她回来,重组一个幸福的家庭。”

  韩群凤案件没有当庭宣判,然而韩群凤有一天回到社会后如何面对正常生活受到很多人的关注。同样有一对脑瘫双胞胎儿子的杨女士说,社会各界应该给她提供更多的空间,让她回到社会后尽快恢复正常的生活。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黄某林透露,从去年出事后到现在,自己并没有去监狱看过妻子韩群凤,而是一直与她保持书信沟通。“她在信里说很后悔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自己都不能够原谅自己。”

  面对妻子的忏悔,黄某林最终选择了原谅。他说自己在给妻子的回信里曾经写道,“作为你最亲近的人,没能看出你这种倾向,我和家人都有很大的责任。”

  黄某林回忆说,养育一对双胞胎脑瘫儿子13载,夫妻二人在平时生活中探讨最多的话题就是如何把两个儿子抚养好,怎样才能让他们像正常孩子一样走路。

  “一对脑瘫孩子让我们精神、经济和工作都产生了压力。”黄某林坦言自己已经意识到这些对妻子的影响更大,因为“她每天都要面对两个孩子,而孩子们又没有什么好转。”当再也请不到保姆服侍两个儿子之后,韩群凤最终选择了为这个家庭而牺牲了自己那份原本体面的银行大堂经理工作。

  黄某林说,如果没有发生去年11月20日的事情,他和妻子将继续像以前一样带着两个孩子到处求医。

  据此前韩群凤的邻居对媒体说,夫妻二人这些年带着两个孩子经常去东莞、广州的大医院治疗。两个孩子三四岁的时候,夫妻俩听说石碣有个按摩师技艺很好,就在石碣租了一个房子便于孩子治疗。

  最终选择原谅了妻子之后,黄某林在今年4月初的时候,写了一封给法院的“求情书”。写好后,他开始发动并找到亲友、同事、村民,请他们签名支持,共同向法院求情。

  求情书里,黄某林曾这样写道,“所幸的是,事发后我们的家人与韩的家人积极沟通,对于这件事,我们没有过多地埋怨与推卸责任,相反,两家人的心更齐了。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恳请贵院给予韩群凤一个机会,作出从轻处理的决定。”最终,在黄某林的努力下,求情书的签名有10张纸,争取到了超过1000个人的签名。

  电话采访中,黄某林多次提到“我一心想法庭轻判”,并且说出事后自己主要就是致力于怎样让法庭从轻处理这件事。“我身边的人也都希望法庭会轻判,给我们这个不幸的家庭一个机会。”

  黄某林认为,妻子的精神鉴定书和夫妻二人对儿子十几年的照顾和治疗,还有现在社会保障制度的不完善,对轻判都有一定的意义。

  “我们本来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使孩子可以正常走路,所以没有办残疾证。”黄某林坦言,并没有寻求政府的帮助,因为为数不多的补助对自己家庭的帮助也不是很大,而自家兄弟姐妹比较多也经常帮助自己。

  在采访的最后,黄某林就说希望政府和社会继续完善残疾人的保障制度,加大力度建设残疾人学校和康复中心,让像自己一样的这些不幸家庭真正感受到政府的关心和帮助。

  “如果妻子能回家,我会请一位心理医生对妻子进行心理辅导,让她慢慢忘记过去的事情,让她重新生活。”对于自己和妻子的未来,黄某林是这样设想的。

  庭审看端倪

  儿病夫妻矛盾渐增

  对于韩群凤和丈夫黄某林的夫妻关系,两人从未正面对媒体透露过。但是根据之前各家媒体的报道,我们或许能从中了解一些情况。

  记者调查了解到,因为照顾儿子的问题,黄某林与妻子常为此发生争吵;因为不肯接受亲友们建议放弃治疗小孩,2005年后,韩群凤的兄弟姐妹也与韩群凤疏远了往来。

  在庭审时,韩群凤说,她和丈夫黄某林的感情本来很好,然而因为儿子病情的原因,两人曾经多次发生过争吵。韩群凤说,在她把儿子从石碣接回家中之后,两人的夫妻感情又好了一点。

  但是,由于经常外出给孩子看病,韩群凤称跟亲属的关系都疏远了,有的亲属偶尔接济一点,“主要是父母帮助我们”。当法官问及韩群凤的邻里关系时,韩群凤说,她和邻居关系都很融洽。每年她都会把孩子带回家十几天时间,“邻居都会教他们走路”。

  韩群凤称,曾经有亲友建议她和丈夫黄某林再生育一个孩子,但最终她因为担心两个脑瘫儿子不能得到很好的照顾而放弃。

  广州脑瘫双胞胎妈妈:

  希望社会给她更多空间

  昨日,一名叫杨明明的女士一大早专门从广州赶到东莞,她联系了韩群凤的律师想要出庭诉说脑瘫家庭的不幸支持韩群凤。杨明明和韩群凤一样,也有着两个脑瘫双胞胎儿子。

  杨明明是湖北人,1995年在广州成婚,2000年底早产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在半岁时两个儿子都被诊断为脑瘫。她的大儿子是一级肢体残疾,现在11岁了自己还坐不稳,小儿子恢复得好一些,目前已经在广州一个小学读五年级。杨明明曾带着孩子四处求医,“我家住在五楼,每天要背着60多斤重的孩子上下楼”。

  昨日庭审时,杨明明最终没能出庭,但她说没有遗憾,“能够为她尽一分力就够了”。杨女士说到脑瘫家庭的艰难,眼睛马上就红了,“我能够理解韩群凤的不容易,实在是太难了”。

  杨明明说,韩群凤案件很快就能判下来了,她担心韩群凤有一天走向社会,如何正视自己尽快恢复正常的生活。她建议说,除了对脑瘫儿给予关注之外,希望社会能够给像韩群凤这样的脑瘫儿母亲多一些关心,“给她多一些空间适应社会走向新的生活”。

  广州脑瘫家庭妈妈:

  为韩群凤发出《公开信》

  在看守所备受良心煎熬的韩群凤,可能并不知道她已经成为脑瘫家庭的代名词,收到了很多个人和团体的支持。这些个人和团体纷纷自发组织起来,联名写求情信为她请求轻判。昨日,三名脑瘫家庭的妈妈代表一大早从广州赶到东莞,旁听庭审支持韩群凤。庭审后,讲到脑瘫家庭的不易,她们无不泪流满面。

  她们所代表的群体向法院、残联、妇联、民政等部门递交了一封名为《为东莞韩群凤女士求助》的公开信。

  这些家长在公开信中动情地写道,读到报道前,即便与韩群凤擦肩而过也无缘相识,而现在却让他们这些同样是脑瘫家庭的家长“心都为之震颤”。这些家长认为,韩群凤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名字,而是“脑瘫家庭的一个缩影”。他们认为韩群凤在绝望、压抑的瞬间做出了法律无法宽恕的失去理智之举,相信法律会给她一个适当的处罚。

  他们认为,韩群凤有判缓刑的可能,他们担心的是韩群凤将怎样面对以后的生活。为此,他们请求给韩群凤以适当的心理辅导,同时请社区组织脑瘫儿家长互相鼓励,不要再让韩群凤的悲剧重演。

  为东莞韩群凤

  女士求助公开信

  (摘录)

  当隔壁邻居家的孩子在匆匆忙忙中,逡巡在“不要输在起跑线上”的各种辅导班的时候,我们仍然在为孩子能够顺利地吞咽食物、能够坐直、能够站立、能够迈出人生的第一小步、能够开口叫声妈妈、能够看看多彩的世界、能够听听周边的声音而努力着。

  我们的青春远逝了,我们的体力耗尽了,我们的积蓄花光了,但孩子情况并没有明显好转的迹象。我们时常感到绝望!我们也有像韩群凤那样曾经冲动的瞬间,我们想结束这种炼狱般的生活!但我们真的不能。我们为这瞬间的罪恶念头而深深自责!

  做一个脑瘫孩子的妈妈,实在太辛苦了。请帮助我们这些有着相似经历,相同压抑的脑瘫孩子的家长,让我们有勇气面对未来的种种艰辛吧!

  广州脑瘫家庭妈妈

  公开信由来——

  公开信中称,她们是一群脑瘫孩子的家长,在看到韩群凤溺子后自杀的报道后,“心情无法平静,彻夜难眠”,于是联系在一起写这封公开信“为这位艰辛、无助、绝望而又冲动的母亲求助”。

  网络直播庭审司法公开?侵犯隐私?

  东莞市第一法院首次网络直播韩群凤溺子案庭审过程引争议

  统筹\记者唐红杰

  文、图\记者代希奎、唐红杰、张晓嘉、黄江洁、周睿鸣、陈臣

  通讯员廖蔚

  昨日,东莞市第一法院审理韩群凤溺子案,首次通过网络方式对庭审过程进行了直播,关注此案的网友整整一个上午都守候在电脑前刷新页面。东莞第一法院网络直播庭审在东莞市法院系统是“破天荒”的事情,在全国法院系统也走在了前列。

  网络直播庭审的方式引发了各方的争议,东莞市第一法院一时间被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这种方式到底是司法公开、阳光审判还是侵犯隐私、舆论干扰?是不是网络直播审理案件就是司法公开公正,如果民意集中反响强烈,这样会不会影响法官判决,当事人隐私如何保护?

  昨日,东莞市第一法院院长陈斯回应称,该院利用网络新载体直播庭审,是出于实践司法公开理念的考虑,选择网络媒体是基于较强的互动性,可以及时得到市民的反馈,“如果能够为法院工作带个头,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庭审创新:东莞法院系统首次网络直播庭审

  昨日,东莞市第一法院通过网络电视台和该院官方微博全程直播了韩群凤溺子案的庭审过程。这种利用新媒体直播庭审的方式在东莞法院系统尚属首次,在全国法院系统也走在了前列。

  据了解,目前北京上海辽宁云南等省市,都已建立了较为完备的网络直播庭审制度,网络直播庭审成为这些地方的法院常态化的工作形式,并有相应的硬件设备和制度要求。

  广东江苏安徽河南等几乎各省市都在尝试网络直播庭审。2009年12月,辽宁省称全省所有中级人民法院均已开始庭审互联网直播,庭审工作迈向互联网直播时代。

  在当前,庭审网络直播越来越时髦,网络直播的案件种类也越来越多,不少法院开始用这种创新的形式彰显司法公开。

  不过,网络直播庭审从第一个吃螃蟹者开始,就饱受争议。这种审判方式,在博得一些喝彩的同时也引来质疑:网络直播庭审是否可取?如何平衡司法公开与个人隐私的关系?我们究竟需要怎样的司法公开?

  院长回应:借网络互动性获得反馈信息

  东莞市第一法院直播庭审一时间引发各方争议,直播庭审是否有助于司法公开,满足公众知情权?是否又会影响到庭审过程,从而阻碍司法公正呢?

  昨日,东莞市第一法院院长陈斯向本报回应称,第一法院所做的事情都是实践司法公开的理念,只是借用了网络新媒体这个载体,所以才显出了新意,引起争议。

  陈斯说,第一法院直播庭审有着慎重的态度,依法对庭审进行直播,法律允许公开的才能公开,像涉及商业秘密、未成年人案件等法定不能公开的就不会直播。

  陈斯称,直播庭审关键是一个“度”的问题,直播什么内容、如何协调直播过程中的各种情况都要慎重考虑,“我们也是在实践中不断完善这种形式”。

  陈斯称,选择网络这种媒介,主要是考虑到网络的较强互动性,“我们希望听到大家及时反馈的信息”。另外,他认为新的事物出现引发争议是难免的,法院尝试网络直播庭审的方式是希望能给司法实践带个好头。

  焦点热议:

  如何平衡司法公开与隐私保护

  正方:网络直播体现司法公开和透明

  广东律人律师事务所律师管铁流:网络直播非常好,体现司法公开和透明,也解决了法庭容量有限和公众对程序公开的渴望之间的矛盾。

  由于法庭空间的限制、路途遥远等多方面因素,很多人无法到庭参加公开审判,庭审网络直播可以很好地解决这一问题。

  它把有限的法庭扩大到无限的网络空间,向大众揭开法庭审判过程的神秘面纱。

  网络直播庭审是很好的普法尝试

  北京师范大学法学院副教授郑延谱:对于这个情与理冲突剧烈的案件,网络直播庭审是很好的普法尝试,也是难得的普法机会。

  但是即使是杀人犯也应该有最基本的隐私权,有权向法庭申请直播时不出镜,而法庭也应该尊重当事人的意见。可以使用一些技术手段把网络直播对当事人可能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

  作为一种尝试是值得鼓励的,如果效果不好也可以取消。

  网络直播利大于弊

  东莞市政协常委何镜清:庭审直播其实是利大于弊的。具体到本案来说,庭审直播是能够对社会起到警示和教育作用。但是庭审直播还需要进一步完善,譬如直播镜头如何处理,怎样尽量不影响到法官判案,怎样保护好当事人的隐私等。

  反方:网络直播并不等于司法公开

  北京师范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刘培峰:我对网络直播庭审持保留和怀疑态度。在谈司法公正公开的问题前,先要问一个问题,是不是有必要对案件进行网络直播?案件公开审理是有必要的,但是公开审理不等于公开传播。

  法院好像没有义务主动直播,那么反过来问下,法院有没有权利网络直播呢?这些都是问题。

  媒体报道和主动直播不是一个概念,司法机构的第一职能是司法审判,网络直播是不是司法活动必要的一个环节呢?应该不是。网络直播是否有点走得太远,太超前了呢?

  判决是司法机关对社会的唯一声音。司法机关在一定程度上应该和社会大众保持一点距离,司法还是应该努力保持克制态度,更有利于公正、理性判断。

  中立方:在司法公开和保护隐私方面找到平衡点

  知名律师、广东汉章律师事务所律师叶玉斌:网络直播庭审的形式很好,但是对于一些敏感性的案件,如涉及国家秘密、商业机密、个人隐私和未成年人的案件是不宜进行公开审理的,应该在司法公开和保护隐私方面找到一个平衡点。

  此外,网络直播产生的社会舆论不应该影响司法,应该保证司法的独立性。

  很多国家记者不允许拍照

  全国律师协会刑事业务委员会委员、江苏致邦律师事务所律师薛火根:这种网络直播庭审的形式在国内并不多见,采用这种形式的法院还是少数。

  我国法律没有禁止这种形式,那就可以采用。但是审判应该是很严肃的事情,在很多国家,旁听庭审的记者都不允许拍照,只能用笔记录下来。

  但是我们也看到社会在不断变化,随着网络的盛行,在庭审形式上确实出现了一些创新,比如现在网络直播的方式。

  链接:部分城市网络直播庭审案件

  ●辽宁所有市中级法院均可网络直播庭审

  2009年12月21日,辽阳中院王光伟故意杀人一案开庭审理,此次庭审通过互联网进行了同步直播。据介绍,辽宁全省所有市中级人民法院均已开始庭审互联网直播。

  ●湖南株洲网络直播庭审姚斌等11人贩毒案

  湖南株洲市中级人民法院5月5日开庭审理了姚斌等11人贩卖毒品案。株洲市人民检察院指控,2010年8月,姚正国、齐勇通过姚斌购买毒品到株洲销售。

  整个庭审过程在红网、湖南法院网、株洲法院网进行了现场图文直播,全面真实地再现了全过程。

  ●广州中院首次在网上直播庭审,杀人嫌犯供认不讳

  2010年12月7日上午,广州中院在第一法庭公开开庭审理了一起故意杀人案,并首次采用网络直播方式,将案件审理全过程在广州审判网上公之于众。

  广州中院研究室有关负责人称,网络将成法院与民众沟通的重要渠道,今后社会普遍关注的重大案件将优先考虑通过网络方式公开。

  多名人大代表表示同情韩群凤

  网友市民的立场基本分成三派:理解同情派、反对轻判派以及中立反思派

  昨日,本报东莞新闻的微博和东莞市第一法院微博直播庭审情况之后,韩群凤“溺子案”再次成为读者热议的焦点。法庭上公诉人和辩护律师辩论的同时,网友、市民也对此案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唇枪舌战”。不仅如此,更是有热心的读者致电本报,表达他们对此案的看法。此外,人大代表也对此事表达的看法,对韩群凤表示同情。

  20多名省市人大代表政协委员表示同情

  6月2日的庭审,20多名省市人大代表、政协委员被东莞市第一人民法院邀请到法院,作为司法监督员全程旁听了庭审。庭审后,法院专门组织这些代表、委员进行座谈,对这次庭审提出意见和建议。座谈会上,代表、委员们赞赏东莞市第一人民法院以微博直播的方式向社会公众公开庭审过程,同时对韩群凤表示同情。

  东莞市人大代表、司法监督员冯惠林一大早就到达庭审现场,并静候开审,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冯惠林表示,该案件是情与法的矛盾,作为一个母亲,韩群凤为一对脑瘫兄弟付出很多,但也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另外,冯惠林认为,虽然采取直播的方式会公开韩群凤的相貌等个人信息,但这样一来就可以吸引社会关注,让社会来帮助她,司法公开是很好的事情,值得肯定。

  广东省人大代表周广荣也对韩群凤表示同情,他同时认为这次庭审在媒体全程介入下进行直播,没有发生一点差错表示肯定。

  为韩群凤求情的人们仍在积极努力

  东泰花园一家奶茶店的老板王玉文认为,“韩群凤遭遇这样的不幸并且在不幸中生活了13年真的很不容易,她也是受害者。我们应该同情她,并且她也已经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了,希望法律轻判她。”

  同样是为人母的保险公司职员梁平湖也说,自己很能理解韩群凤的做法,“法官应该考虑家属的请愿,应该轻判,虎毒不食子,她溺死儿子后自杀就证明她不是真的想杀掉儿子,而是想用死来为儿子和自己都结束痛苦。”

  但是,警察帛儒就认为,韩群凤的行为走了极端,社会应该同情,但不能盲目、绝对同情。“溺死儿子是从爱的极端走到恨的极端”,她原本可以有其他途径去解决的。“法律肯定要给予一定惩罚,否则法律威严不在。”电力部门职员许思雅也赞同帛儒的看法,“溺死自己的儿子,这是违背道德的,更是违反法律的。”

  也有持中立的市民就认为,造成这样的后果应该反思和被问责的是社会制度。如南城某私企老板黄先生就说,“事情已经发生,纠结于这个个案本身没有太多意义,我们应该看到还有无数类似的家庭,如何帮助他们走出困境和阴霾,是我们现在应该做的。”

  为韩群凤求情的人们仍然积极努力,截止昨日,网上发起的求情书已经收到了588名网友的签字回复。但同时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反对轻判”的声音和对社会保障制度的反思,微博网友的立场基本分成三派:理解同情派、反对轻判派以及中立反思派。

  各方观点

  理解求情派

  支持轻判 同时缓刑

  郭小英:支持轻判,同时缓刑!

  独爱大气D小龙:但愿韩群凤能轻判,看了新闻,一个慈母溺死脑瘫儿背后充满的心酸与无奈 。

  网友秀一:发挥微博力量!!大家一起来救救这位悲情母亲!

  吴洁宜:明天的愿望是:希望法院对伟大的妈妈韩群凤网开一面……法官大人请慎判…

  反对轻判派

  法不容情 杀人偿命

  飞龙在天:我们都知道,法不容情,杀人偿命,而亲手溺死抚养多年的脑瘫儿双胞胎的母亲韩群凤显然是犯故意杀人罪,面对这样的情况,法官又怎么能公然违背法律而轻判呢?

  青春啊呀:虽然我很理解她这样做的决定,但我不会同情她如此剥夺他人生命的做法。

  波斯小昭四世:自己承受不住生活的压力,于是亲手杀死两个孩子。这样的母亲,我不知道你们同情她什么。害死孩子的是这位母亲过强的自尊心。当个人无法承受时,若向社会求助,应能得到一些帮助,不至于最终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所以,我不怎么同情这位母亲。

  六斗米折腰:同情这位母亲,她是伟大的,但是她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

  沈悦:最近很多人在替东莞杀子母亲韩群凤求情……法律偶尔宽恕一个杀儿的母亲并不难,难的是宽恕所有因个人困难而被迫杀死亲人的案犯。

  中立反思派

  给韩群凤这样的母亲和家庭以希望

  雪克333 :如果如网友所说的,孩子陪伴母亲几十年已足够,将离世的母亲不忍心孩儿将来的悲惨处境而下毒手,不但是这个家庭的悲哀,同时也是这种制度模式的悲哀。

  katrina五笔:有时候社会的福利让人所知的太少了!获得帮助的途径也太窄了!

  helen孙媛媛 :姑且抛开判决结果不谈,透过个案来探寻一个社会深层次的原因,在韩群凤夫妇13年含辛茹苦抚养孩子的过程中,我们的社会是否给予了她制度上的帮助?抑或我们的社会帮助是否有让他们感到温暖,看到希望?

  钟晓慧_弗洛二德 :没记错的话报道中谈及韩群凤曾经工作过单位的同事是不知情的,这令我惊讶。会不会有很多患儿的妈妈是不愿意告诉其他人,怕受到歧视,影响工作等。如果是,需要从公众教育的层面消除这种歧视文化。

  废柴小懿:仅在法律上给韩群凤女士公道是不够的。我们希望能够杜绝类似的惨剧发生,希望我们的社会政策,能够给韩群凤这样的母亲和家庭以希望。”

  两度求学受阻她放弃入校念头

  本报对特殊儿童教育及救助情况展开调查:公办“挤不进” 民办“读不起”

  东莞市人大代表建议:增加公办学位,并对民办机构进行引导及给予支持

  “为什么韩群凤不寻求社会帮助?”“为什么她不把孩子送到可以帮助他们的学校或机构去?”……韩群凤溺毙双胞胎一案发生之后,很多人对她提出了诸如此类的疑问。然而昨日在庭审现场,韩群凤却道出了自己的苦衷。她透露,她曾先后两次努力尝试将儿子送往特殊学校进行教育和培训,然而前一次的“高额费用”及后一次的“排不上号”,终结了她的努力,也让她最终放弃了寻找社会帮助。

  连日来,记者对东莞目前特殊儿童康复培训及教育情况进行了调查。发现全市0~14岁的特殊儿童现有逾5000名,而接收他们的公办教育机构学龄前和学龄后却分别只有一家。即便现有20多家民办特殊儿童康复中心或学校能提供合适的学位,但其费用却难以让一般特殊家庭接受。“公办挤不进,民办读不起”,也成了眼下特殊儿童康复教育面临的一大难题。

  庭审观察

  两度求学受阻 让她萌生放弃

  昨日庭审时,韩群凤在回答法官的提问时称,在双胞胎儿子七八岁的时候,她曾经去东莞的特殊学校询问过上学的事情,当时校方对她说,她的两个儿子是没有独立能力的小孩,必须要找专职的保姆进行陪读,早晚接送孩子。另外,每个月还要交纳3000元的费用。

  韩群凤认为学校收费太高,而且周六、周日都不上学,孩子学习时间太短,最终放弃了让孩子入校读书的想法。

  去年8月份左右,韩群凤又萌生了让孩子入校读书的想法,她找到东莞一家公办学校去申请入读。然而,校方回应称学位不够,还有近80人在排队等候,很难申请到校读书。

  在四处碰壁的情况下,韩群凤最终放弃了寻找社会帮助。

  现状调查

  公办特殊学位“一位难求”

  据东莞市残疾人联合会统计,截至目前全市共有户籍特殊儿童5059人,其中0~6岁的2631人,7~14岁的2428人。“如果加上新莞人,这个数字将更为庞大”。东莞市残疾人康复中心主任陈惠英告诉记者,这些特殊儿童,主要包括脑瘫、智障、自闭症、耳聋、肢体残疾等7类。“就近几年的情况来看,特殊儿童的发现率尤其是脑瘫儿和自闭症儿童呈现出逐年递增的趋势。”

  按照规定,一座30万户籍人口以上的城市,就需要建设一所特殊儿童教育学校。然而,在东莞这座目前有180多万户籍人口、600多万外来人口的城市里,依靠财政运营、专为学龄后(小学到初中)特殊儿童提供服务的学校仅东城启智学校一家。而东莞为学龄前(0~7岁)特殊儿童开办的公立康复培训机构,也只有东莞市残疾人康复中心这一家。

  “我们中心目前共有 300个学位,而需要这一学位的群体却超过了2500人,这还不包括新莞人子女”。陈惠英告诉记者,眼下希望就读该中心,但却仍在排位等候的特殊儿童就已有139人,其中有24人为脑瘫儿,“中心的学位流转得慢,一般要两三年才能流转一次,每流转一次,总共也才能腾出几十个学位而已”。

  民办康复机构收费高 家长难承受

  东莞康复中心,原恒缘特殊儿童训练中心,是东莞第一家民营康复机构,也是目前唯一一家专门接受脑瘫患儿的康复机构。其创始人林海峰告诉记者,目前全市民办特殊儿童康复机构大概有二十几家,“我们的收费的确比公办高很多,但经营也十分艰难”。

  记者了解到,在公办康复中心就读的特殊儿童,不仅可免学费,连康复培训费等其他项目也一律免费。而在民营中心就读,每月至少要支付2000元以上的费用。

  以林海峰的中心为例,考虑到特殊儿童家庭一般经济压力都非常大,该中心已经免了学费,然而除去餐饮费用,把每月的理疗、按摩、针灸等康复项目的费用加在一起,患儿家长每个月也得支付2000余元。

  记者调查发现,2000元/月的费用在民营康复中心或民营特殊学校之中的确不算高,有些条件好一点的特殊学校,每月加上食宿及各项费用,费用都在5000元以上。然而即便如此,每月2000元的费用,仍让不少家庭难以支付。

  政府救助方式单一 仍以经济援助为主

  面对特殊儿童,东莞市政府及东莞市残疾人联合会近年来也付出了很多努力,注入了大笔资金。然而记者调查发现,目前政府的救助仍主要停留在以物质资助为主。

  如为保障特殊儿童的生活和学习,东莞市出台了《东莞市扶助残疾人办法》,并先后进行过多次修正,按照该办法,残疾儿童学习期间,由其监护人向市残联申请,经批准后,按每人每月400元的标准给予生活费补助。与此同时,针对脑瘫、耳聋等项目,全市还专门制定了专项补助计划。

  然而在心理扶助方面,除了定期慰问特殊儿童家庭,不时去这类家庭传经送宝之外,并没有一个专门的组织,或一个完整的体系来对特殊儿童家庭进行专门的心理辅导。“其实有时候心理上的支持,比物质上的帮助更加至关重要。”广州市杨爱特殊孩子家长俱乐部总干事冯新说。

  专家建议

  人大代表吴凤明:

  增康复机构增公办学位

  “在特殊儿童教育及康复这一块,政府还应加大投入”。东莞市人大代表吴凤明,曾多次在东莞两会期间提出帮扶残疾人群体的问题。他表示,近年来东莞对特殊儿童的帮扶力度一直在加大,“但力度仍不够,特殊学位不够、供不应求的现状仍未能缓解”。很多特殊儿童家庭都是困难户,根本没有钱请人看护,但是康复机构学位紧缺,申请难度也比较大。“政府有责任继续增加投入,解决学位一位难求的问题。”

  他建议,各镇街分别统计一下辖区内特殊儿童认识,然后根据数据,在几个较大的经济条件较好镇街划出一个片区,设立公办的康复机构,满足本镇街及相邻镇街的特殊群体需求。而对于近年来涌现出来的民营的康复机构,吴凤明则建议政府加强对这类机构的引导,并在必要时提供帮助。此外,他认为政府也应该动员一些企业、志愿者及社工这样的社会力量来帮助特殊儿童。有的残障儿童情况相对好些,就可以组织爱心工厂,拿出一些外加工的简单活儿给他们做。

  他山之石

  “特殊孩子的家长亟需心理支持”

  专访省内唯一一家特殊孩子家长俱乐部总干事冯新:

  “特殊孩子的家长亟需心理支持”

  “在关爱特殊儿童的同时,这些孩子的家长更加需要社会给予其心理及情感上的支持”。广州市扬爱特殊孩子家长俱乐部,是全国第一家专门为特殊儿童及其家庭服务的非营利性民办非企业单位,也是目前广东省内唯一一家重在“服务家长”的单位。该俱乐部总干事冯新在昨日接受记者专访时表示,其实特殊儿童的家长也亟需得到帮助,“但这一点往往被社会,乃至家长本身所忽略”。像扬爱这样的家长俱乐部,不仅东莞这座城市都应该有,“每个社区都应该有”。

  昨日在专访过程中,她就介绍了这个机构目前的服务内容,以及组建和帮助特殊儿童家庭的经验。

  重在给予情感支持

  据统计,广东省约有两百万至三百万的儿童有智力或肢体上的残疾。“对于这类儿童来说,他们很痛苦,他们的家长更加痛苦”。冯新介绍说,扬爱特殊孩子家长俱乐部主要的服务对象是脑瘫儿、唐氏综合症儿、自闭症儿及有学习困难或发展迟缓症状的儿童的家长。

  “家长不仅是儿童的启蒙老师,也是儿童最值得信来的康复师,只有家长好了,孩子才能好”她表示,俱乐部采取会员制,凡是特殊儿童家庭均可入会。该俱乐部将为每个会员建立独立的档案,并实时关注,定期打电话回访。

  冯新告诉,一旦遇到如韩群凤那样的家长,他们将分四步来帮助她。首先,让她与其他特殊儿童家长一起交流,“这样她就不会感到孤单”;其次,给予其脑瘫儿的康复建议;再次,帮助她向政府争取“应该拿到的,而政策里面又有的帮助”;最后,由其他同病相怜的家长对其进行劝导和说服。“遇到她这样的情况,我们要做的不是道德上的职责,而是先接纳她,体谅她,之后再引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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