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成都市副市长傅勇林在上个星期“千名校长大练兵”结业典礼上提到她和她“百年日记”,李畹青为教育界所广知的只是她102岁的年龄。这位百岁老教师从她读中学开始就养成了每天写日记的习惯,近百年来几乎从未间断。傅勇林说,这些日记如果细心整理,从中挖掘出成都教育百年变迁史和育人理念,将会是成都教育的一笔宝贵财富。
带着寻宝的心情,记者来到了成都市铁箍井街某单位宿舍11楼。李畹青老人带着老花镜,正在看杂志。
每天写日记 现存近30本日记本
李畹青曾在成都第一女子师范求学,后毕业于国立高等师范。40年代,为纪念女子师范的创始人陆译之,在女校校长的支持下,她在文庙后街办起了“译之托儿所”并任所长。新中国成立后,私立转为公管,托儿所改名为第六幼儿园,她则被安排进入小学教育,先后在陕西街小学、龙江路小学等学校任教。而从读女师开始,她就养成了每天写日记的习惯,近百年来,除地震期间外,从未间断过。
“但好多都找不到了。”记者想看老人的日记,她的小女儿冯婆婆惋惜地说,现在家中只存有近30本日记本,成套的只有1979年之后的了。
日记记录:20年前“小升初”
很平静老人耳力不佳,记忆也有些衰退,记者只能透过这些日记本来寻找有关成都教育百年发展的蛛丝马迹。
20年前,成都的小学实行的是五年制,“小升初”实行考试入学。“1979年,7月4日,午前雨。”泛黄的纸上,记着这么一句话,“今日五年级在校考初中”。那时的“小升初”可没有现在送考家长堵塞交通的热闹场面出现,就像一场普通的测验一样,平平静静的。只是,为防止舞弊情况出现,“避免班主任监考,另派其他教师监考。区教育局也派罗明远来查看”。但她也感叹,“但仍难免人情”。
按今天的眼光来看,当年的小升初作文题可能有些“八股”。“作文是《记‘六一’儿童节》。”老人的孙子也参加了考试,她担心地写道,“只怕他罗列事实而难突出重点”。
从日记中可以看出,这是一位非常敬业的老师。工作日所记的日记的开头几乎都是“6点过起床,7点到校未迟”。但有时,她也是会故意缺席的。1979年9月15日,“2:30开始发学生手册大会。有团市委来二人参加,因此,连日师生忙碌于备此会。我则认为,学生守则是教师身体力行、以身作则,而不是轰轰烈烈地宣传,徒具形式”。“懒看此表演”的她干脆在办公室织起了毛衣。
新中国成立前日记只剩“孤本”
而老人在新中国成立前所记的日记只剩下一个“孤本”了。“前几年,不晓得从哪里把在1947年写的日记翻了出来,是用毛笔记的,她又重新用钢笔誊了一遍。”冯婆婆将一本绿色封皮的老式笔记本递给记者。
这本日记本里记录的大都是小老百姓柴米油盐的平淡生活。细细读来,一篇篇日记就像一支笔,快速勾勒出新中国成立前老成都的市井素描。
1947年,成都米商囤积居奇,一连好多篇日记,李婆婆都写到了成都买不到米或米贵的情形。当年五月十五日,“米价平价出售,闻牛市口聚有数万人,政府谨命今夜停电戒警……”
如今,老人仍保持了写日记的习惯,但由于年纪过大,记录的内容已从从前的叙事变成了以摘抄报纸为主。“她每天晚上睡觉前写日记,然后躺在床上看书,这都成了她的习惯,不完成就睡不着觉。”冯婆婆说。
本报记者 王冕 摄影 程启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