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云和李强一直守在ICU病房外
9月4日,方月在和医生接触之后,强忍悲痛,匆匆从蚌埠赶回泗县老家。这次回家,她不仅要安排自己年迈的父亲,还要四处向亲友借钱,以筹集数万元的医疗费用。同时,她一岁多的小侄女,未来或许将由她来抚养。而她今年刚刚22岁。
9月2日下午,方月的弟弟方明在向母亲索要钱财买车被拒之后,将汽油泼在母亲李丽的身上。之后,包括方明在内的三人,均被严重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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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9月2日下午,正在家里干活的郭云接到电话,“你女儿家里出事了。”说起那天的经历,郭云说自己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能出啥事?”“你女儿被你外孙给泼了汽油了。”
郭云立即赶到泗县人民医院,“到了的时候好多人都在医院,有认识我的就说,你女儿跟外孙被烧伤了。”由于病情严重,郭云的女儿李丽、外孙方明以及方明的朋友小杰三人随后被120急救车送往蚌埠。
9月4日,在蚌埠市解放军一二三医院,一直守候在ICU病房外的郭云已经一夜未睡,“那天我到医院后,李丽还能正常说话,只不过全身已经严重烧伤。”那天,李丽问郭云:“妈妈,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当郭云想再问女儿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被医生叫出了病房。
据医生介绍,三名伤者中的小杰已经被下达了病危通知书,方明全身也重度烧伤,李丽的情况也十分严重,“均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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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一辈子苦命”
李丽是在病情越来越恶化之后,被转到ICU重症监护室的。之前,医生已经告诉家人,“希望不大,做两手准备。”
在弟弟李强看来,这个已经50岁的老姐姐,“真是一辈子苦命。”“嫁过去的时候,她的婆婆还在世,也是生病,一直在床上。”李强说,自己的姐姐什么也不在乎,一直伺候老人到死,“刚刚清闲下来没几年,又要照顾儿子,又要照顾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差的丈夫。”
人生的不幸一件件地降临到李丽的头上:从小像宝贝般呵护的儿子辍学、学坏,儿子对自己的种种不孝,以及年迈丈夫的疾病。几年前,李丽的丈夫方林因为突发脑血栓,经过救治,行走困难,生活基本无法自理。3年前,由于没有坐稳,方林又将腿摔断,之后治疗失败导致他只能躺在床上。
2010年,儿子方明和一个女孩同居,并生出一名女婴。由于方明的暴躁脾气,这个女孩在女婴出生半年之后就回到娘家。刚刚半岁的小孙女也交到了李丽的手中。虽然家中接连遭到不幸,但是如果方明懂事的话,这或许仍然是一个被周围邻居称道的家庭。方林虽然生病,长年卧床,但是他是公务员,退休后每月均有一笔退休工资,“还有三间门面的房租,日子应该不会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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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来得子却是不孝子
方林53岁时,李丽生出方明。“老来得子,两口子对这个儿子宠得厉害。”李强回忆说,或许因为太过于宠爱,方明十几岁的时候就显得比较叛逆。
“14岁时就不念书了,也没人管得住。”郭云说,之后,她一向疼爱的外孙开始慢慢变得令自己不能理解,“在街上混,打牌、赌博,和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在一起。”
虽然李强在南京工作,但是偶尔回乡,总是去姐姐家里看看,“基本上每次去,姐姐胳膊上腿上都是伤。”一问,居然是方明打的,“我作为舅舅只能说说,可他一点都不听。”
李强说,期间,李丽曾经多次报警,但是由于只是家庭纠纷,往往没几天方明就被放回家了。
“回家之后,对他母亲,就更加恶劣。”李强说,更让李丽难以忍受的是方明无休止地索要钱财,“有时第一天要2000元,第二天就花没了。”
在此期间,有几次方明曾经就试图用泼汽油的方式,向母亲索要钱财。
“楼下有个修机电的谢师傅,好几次都把方明拦住了。”李强说,可惜9月2日谢师傅不在家,随即惨剧发生。
“我们曾经劝过她,不行就回娘家来,不管好赖,没人打没人骂,自己吃饱就行。”李强和郭云曾经多次劝过李丽,“但在姐姐看来那毕竟是个家,她对丈夫还有感情,没有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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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行,侄女我来抚养”
9月2日,22岁的方月得知消息后就从南京出发。之前,她在南京和亲戚一起开了一家网店。因为最近生意不好,她原本准备在年底的时候回到泗县老家开店。
可惜的是,她比计划的更快就回到了老家。9月4日,当记者赶到蚌埠医院的时候,方月刚刚从蚌埠离开,“回家筹钱,还要替父亲找个看护,他得有人照顾。”
随着母亲和弟弟都住进医院,巨大的医药费都落在了方月一个人头上,“之前家里就没有什么存款。”虽然方月之前打工有一些存款,但和巨额的医药费相比,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但是总要回去,毕竟我是家里的一分子。”对于这些压力,这个已经没有泗县当地口音,能说一口流利普通话的女子,在电话里久久沉默。
不过,当说到自己仅仅一岁多的小侄女时,方月态度坚决。“真不行的话,这个孩子我把她抚养长大,毕竟是我家的血脉。”方月说,孩子的母亲以后毕竟还要嫁人,“不能耽误她。”
可是说到会不会耽误自己,方月说:“谁叫我是这个家里的一分子呢,该我承担的,就要承担。”(文中人物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