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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破黑冰——马家军覆灭记

发布日期: 2007-04-06  //www.110.com  

2006年9月13日,甘肃省高级人民法院依法对马案进行二审并复核后作出终审判决。全案核准死刑6人,核准死缓4人,由原判死刑改判死缓1人,判处无期徒刑6人,10年以上有期徒刑16人,5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16人,5年以下有期徒刑4人,有期徒刑缓刑1人,免予刑事处罚5人,宣告无罪4人。

    至此,这起兰州市刑事犯罪涉黑团伙案件最长时间(两年多)的审判,在兰州市民翘首期盼之中,终于尘埃落定。
剑破黑冰

    ——兰州建国以来最凶残、最血腥、最危险的黑恶犯罪团伙马家军覆灭记
    寒光
    
    ·汇集打黑除恶之精英,猛攻马冰冰黑恶团伙·
    
    2000年底扫黑风暴席卷兰州之时,甘肃、兰州警方在集中精兵强将在2001年摧毁了号称兰州、甘肃一、二号的“李氏兄弟”“陈氏兄弟”黑恶势力犯罪团伙后,于2001年8月7日成立了代号为“8·07”打击马冰冰黑恶势力犯罪团伙专案组;指令在兰州警方打击团伙犯罪颇有声望和经验的老刑警蓝深潭负责具体工作,直接向兰州市公安局党委、省公安厅领导负责。
    “8·07”专案组汇集了“7·19”专案组、“5·24”专案组的精英,这两个专案组在兰州、甘肃“打黑除恶”战场上打掉“李氏兄弟”“陈氏兄弟”两个黑团,可谓战功赫赫,立下了汗马功劳。
    “8·07”专案组针对两案的首恶分子马冰冰、荣一键、马国栋等22名成员仍然在逃、抓捕工作十分艰难的情况,树立主动攻坚和长期作战的思想,多方收集追捕对象使用的联络工具、他们的社会关系等各类情报信息,进行了全方位侦查,同时根据马冰冰犯罪团伙存在时间长、涉嫌罪案、特别是人命大案多、时间跨度大、案情复杂,犯罪嫌疑人员背景模糊且流动性大等特点,蓝深潭成立了多个抓捕小组,分赴北京、广州、深圳、厦门、上海等地开展追捕侦控工作,对马冰冰黑恶团伙发起猛攻。

 ·兰州黑道上最凶恶血腥的犯罪黑团·
    
    经查:马冰冰,男,回族,生于1972年,家住兰州市城关区闵家桥。出生在一个收入不错、父母亲工作都相当体面的家庭。因自身的观念和修养,堕入黑道,成了是兰州黑道三大魔头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其团伙骨干力量大都姓马,故黑道上又称马冰冰所带的这股黑恶势力为“马家军”。这个犯罪团伙年龄普遍小,大多生于70年代。故凶狠暴虐、不计后果、帮派义气江湖习气重、屡犯大要命案。堪称是兰州黑道上犯罪组织体系最大、活动时间最长、涉嫌罪名最多、犯罪手段最残忍的黑恶势力之一。
    20世纪90年代初,马冰冰大肆网罗有劣迹的刑释解教人员和社会上为非作歹的不良青少年80多人,并和福建厦门市黑恶势力分子林少云、薛永藤等人相互勾结,逐步形成了以马冰冰为首,林少云、荣一键、丁海晖等为骨干,购置枪支,疯狂作案。经过年复一年的打杀抢掠,血腥火拼,尖刀见红、拳头立威,终在兰州的犯罪黑道上竖起了自己那杆黑旗——“马家军”。
    “马家军”横行兰州,称霸一方,无恶不作,杀人、抢劫、绑架、敲诈勒索、私设赌场、收取“保护费”,只要有利可图的,就是踏着尸体血腥,也敢上。
    谁要挡了他们的生财之路,让他们觉得你扎眼,就是天王老子,也敢扎你几个血窟窿。
    正是他们这种六亲不认、动辄拔刀相上的亡命泼皮无赖的狠毒劲头,使得号称兰州、甘肃黑道老大“李氏兄弟”、老二“陈氏兄弟”的人也怯他们三分。也正是如此,让“马家军”的旗号在兰州、甘肃黑道上敢于同李、陈两股黑恶势力并存于兰州地面。其咄咄逼人的嘴脸,大有后来者居上的架式。李、陈两股黑恶势力不仅不敢小看这位马家兄弟,而且一些事情还得依仗他去料理摆平。兰州黑道上的一些的凶恶阴险动作,总有马家军马冰冰的一份。
    经警方的初步调查,马冰冰黑恶势力犯罪团伙所涉嫌的大要案件就有20余起。仅其中的命案就有10余起。
    1992年6月23日晚11时许,发生在兰州市城关区广联荔园歌舞厅经理李力平伤害致死案。
    1993年6月6日凌晨2时许,兰州市城关区陇西路三晋娱乐中心顾客邹一春暴力伤害致死案。
    1995年2月2日19时许,兰州市七里河区西站军供站舞厅发生的报复众殴械斗,舞厅经理杨少勇被杀、6名工作人员被打成重伤的特大案件。
    1997年初,兰州张彪黑社会性质犯罪组织的成员沙玉海失踪、方军民被殴打成重伤致死疑案,疑为马冰冰黑恶势力犯罪团伙所为。
    1997年9月,丽景园歌舞厅大堂“经理”刘东传失踪一案,很有可能被马冰冰、荣一键一伙所害,并被销尸灭迹。
    1997年9月17日17时许,四川来兰打工人员张永仁在兰州市陇西路被马冰冰黑恶势力团伙成员张能杰伙伙同刘春持刀刺死一案。
    1999年4月21日凌晨,马冰冰、李捷、陈叔陇3个黑社会性质犯罪组织为了垄断兰州地下赌场,在强行收取东湖赌场50%的利润遭到拒绝后,便各自纠集手下持猎枪、砍刀等凶器闯入东湖大厦地下赌场进行打砸,因猎枪走火,将该赌场看场子的丁秀文打死,将另一无辜房客杨子民打成重伤。
    1995年兰州国际大酒店门口,同属黑道人物的伊努斯(周洪)被枪击致死案亦可能和这个黑恶势力犯罪团伙有关。

  这些一桩紧接一桩的人命大案,就是这个黑恶势力犯罪团伙滥杀无辜、血腥火拼、草菅人命、暴虐无道最好的佐证。更有那一桩接一桩的伤害、抢劫、绑架勒索、走私贩私、收取保护费等大案要案的记录,注解着马冰冰和他的“马家军”乃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凶狠残暴、极其危险、破坏力非常之大的犯罪团伙,和“李氏兄弟”犯罪黑团、“陈氏兄弟”犯罪黑团一样,已到了非除不可的时候了。
    “马家军”因其有着其特殊的组织结构,人员多而庞杂,加之所犯罪恶的隐蔽和凶残,作案时间的相对久远和跨度时间大,现存线索不多,查办起来困难阻力大等诸多原因,经省、市公安机关的领导研究后,决定在此专案组专攻马冰冰团伙罪行罪恶的同时,根据各分局掌握的情况和线索,同时成立两个与之相关联的专案组——打击“张彪的黑恶势力犯罪团伙”专案组和打击“蒲黎明、牛遇鹏黑恶势力犯罪团伙”专案组,分别交由兰州市公安局七里河分局和城关分局主侦。目的是断其羽翼,削其枝叶,挖其内幕,收集核心情报,选择恰当机会,彻底摧毁马冰冰犯罪团伙。
    事实证明,甘肃省公安厅、兰州市公安局的领导这招是招高棋。
    张彪黑恶势力犯罪团伙和蒲黎明黑恶势力犯罪团伙在分局两个专案组办案民警的全力猛攻下,很快土崩瓦解了。基本上达到了省、市领导当初提出的设想,对摸清马冰冰黑团的内幕、查清其所犯下的种种罪行提供了不可多得的资料、线索、情报和经验。
    “以案找人,以人找案,层层剥皮,步步推进,全面开花,彻底摧毁”是“8·07”专案组给自己调查工作定下的基本思路和方向。
    “8·07”专案组的刑警个个都是一顶一的办案高手,他们的头领蓝深潭更是一个有着长者风范的老刑警。在上级领导指令他负责之后,这个敏于行而纳于言的老刑警,行走的线路仍是从案子进,到案子出。将警方已经掌握的案件或案件线索,依次分配给3个追捕行动小组,分案包干,协作互动,化压力为动力。先分配王长权组主搞七里河军供站歌舞厅1死6伤特大案件;孔村雨组主侦三晋娱乐中心伤害致死人命案、恩雅俱乐部伤害致死人命案;杨光灿组负责查清广联荔园歌舞厅伤害致死人命案、东湖大酒店枪击人命案。在这些案件查清完成之后,根据情况的需要,再行分配任务。
    3个行动小组领命之后,立即投入各自的工作之中,工作的第一步都是先熟悉现有的材料。
    其实,在每一次上述的大要案件发生之时,发案的分局、兰州市局的刑警们,或单独、或联合都对这些案子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调查。无奈这些案子大都迷雾重重,主要凶手逃之夭夭,就是逮住的一两个涉案人,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小混混,加上当时的一些法律条文的制约,当然也有当时办案单位这样那样的原因,这些发生在90年代初到90年代末的一些大、要案件,便成了一桩桩挂在刑事档案上的积案,甚至死案。
    要把这些年代跨度大的积案、死案,变成活案,期间的艰难困苦,怕只有这些终日浸泡在各种案子中的刑警心里最为明白。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方显英雄本色。
    3个行动小组如同3把凌空呼啸的利剑,杀向那个兰州黑道上最凶狠、最黑恶、作恶最多的犯罪团伙。

·苍苍白发老人七年艰难上访路 军供站特大伤害案蓝深潭立下军令状·

    军供站特大伤害致死案件的基本案情是,1995年2月2日晚10时许,20多名暴徒开着三四辆车,持砍刀、匕首、棍棒等凶器,气势汹汹地冲进七里河区西站军供站歌舞厅寻衅滋事,他们逢人就打,见东西就砸,将6名工作人员打成重伤,并残忍杀害舞厅经理杨少勇后逃离现场。此案参与作案人员之众多、犯罪手段之残酷、被害人数之多在当时和现在都属罕见,社会影响极为恶劣。当时的发案地管辖单位七里河公安分局和兰州市公安局对这起案子都作了立案侦查,并且也抓了几个犯罪嫌疑人员,甚至包括马冰冰在内的主要犯罪嫌疑人也被警方抓获,但终因证据不足,起诉不了,又不得不释放掉在押的几名人员,将案子暂时搁置起来,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再攻此案。
    这一个等待就是六七年之久。
    在这六七年之中,有的人可能已经将这起当时震惊兰州的特大伤害致死人命的案件,如同那高高搁置起来的“95·2·02”刑事档案一样,锁进了尘封的记忆。但有的人是永远无法忘记的:此案的被害人、被害人的家属、制造这起恶案的歹徒、再就是经办此案又不得不将此案搁置起来深为遗憾的办案民警。
    军供站歌舞厅特大伤害案的被害人杨少勇年老的父母亲,为了给自己那位公派到歌舞厅当经理的儿子伸冤雪恨,让那些残酷剥夺他儿子生命、毁灭一个孩子的父亲、一个妻子的丈夫、让这家人的天伦之乐永不再现的可恶的犯罪嫌疑人,受到法律的制裁,在接下来的几年中,老人们是不断上访省、市乃至中央的有关部门。
    上级有关部门的层层批示是指示,更是鞭策。
    恰在“8·07”专案组王长权追捕小组开始调查此案的时候,杨少勇的父母又来到兰州市公安局上访。
    当兰州警方的首脑最高领导赵聚忠(时任省公安厅副厅长、兰州市公安局局长,现任省公安厅厅长)再次接待被害人家属的上访时,深为这两位老人的哭诉所感动,表示借“打黑除恶”的东风,一定会下大力气查清这起积案,给他们一个说法。
    赵聚忠在感谢两位老人对党和政府、对公安机关的信任同时表示了自己由衷的歉意:是公安机关工作的不得力,让你们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还没有得到解除,盼望了这么多年的心愿,还没有得到了结。

 老人含泪辞谢而去……
    送走上访老人的赵聚忠,仍然心绪难平,提起电话,叫来“8·07”专案组的蓝深潭,面色沉重地把这位老人上访之事给他讲述了一遍后,一双目光沉沉的眼睛便紧盯住了他:“老人家向我要的这个说法,你能保证给我吗?”
    蓝深潭怎么不明白眼前这位领导讲述这位老人艰难上访之事的含义,当他听到这句带着迫切心情的问话时,嚯地站了起来,肃然说道:“请局长放心,现在我就立下军令状,不破此案,请组织给我处分。”
    这位军人出身的局领导,跟着立起身来,伸出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蓝深潭的手,使劲地摇了摇,只动情地说了句:“先在这谢谢你了——”
    蓝深潭带着那些有着上级领导批示的上访材料,回到专案组,马上召开全队会议,将一个老人的含血蘸泪写就的控诉材料,传到每一个组员的手里。
    一种沉重的压迫感,弥漫在每一个队员的心中。
    蓝深潭目光沉沉地扫视了一圈坐在自己周围的队员:“7年了,一个人的一辈子能有几个7年,有的案子都过10年了……我们都是父母所生啊……办案子的时候,想想那对白发苍苍的老人吧,他们还泡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我已在局长面前立下了军令状,能不能拿下这桩恶案,就拜托在座的诸位了。完不成,是我的无能,我去接受处分。拿下了,我请大家喝酒,为大家请功。请大家多多用心,我就等着大家的好消息了。”
    会后的专案组队员,都憋着一股子劲,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案子查破的工作之中。
    军供站歌舞厅特大伤害案的查证工作随之节节推进。
    在提审前期七里河分局打击“马冰冰黑恶势力犯罪团伙”专案组抓获的一个叫杨军犯罪嫌疑人时,王长权和他的组员巧妙使用了从阅卷、调查中获取到的情况,审出了一条重要的线索:他们的一个同伙马伊祥因贩毒,在兰州的一座监狱里服刑。具体是哪座监狱,他也说不清楚。

 马伊祥是马冰冰团伙中最早的骨干成员,后因吸毒被马冰冰扫地出门。
    马冰冰在混迹江湖的时候,就看出了毒品对个人和团伙的危害。一个吸毒的者危险性,就如同得了恶性传染病的病人,不把他清理出去,遗祸的将是与他接触的整个群体。为了保护好自己,马冰冰给自己的弟兄们立下了一条规矩:凡是染上毒瘾的,一律扫地出门。
    早期那些跟着他的喽罗抓的抓,打的打,大部分还是因吸毒被他清扫出门了。到后来,便只剩下李江、张维林、马国栋、蒲黎明这4个人,因而成为马冰冰黑恶势力犯罪团伙的核心力量;因凶狠残暴,被人称之为马冰冰团伙的4大杀手。
马伊祥就是当时被他清理出团伙成员中的一个。
    在对到案杨军的审讯中,得到马伊祥在监狱服刑的线索后,蓝深潭马上调动孙雨村、杨光灿两个组的警员,全力调查这条专案组开始工作以来,所获取到的第一条线索:就是把兰州、甘肃的监狱翻个遍,也要把那个马伊祥给找出来。
    蓝深潭以一个老刑警特有的敏锐感觉到,找到了这个马伊祥,很可能就找到了撬开这桩死案的撬杠和突破那一桩桩大、要案件的切入点。此马当时在马冰冰团伙中可是骨干分子,并和马冰冰的私交不错,军供站发生的那桩大案,十有八九有他的份,只要有他的份,他就应该知道全案的情况。
    在狱政部门的协助下,仅在两天之后的8月13日,就在金城监狱找到了这个马伊祥,此人是以贩卖毒品的罪名,被判刑入狱的。
    在甘肃省公安厅的协调下,马伊祥被从监狱里提出,关押在一个安全而秘密的地方。马伊祥的犯罪案真实地记录着他年龄不大、犯罪历史不短人生经历,1993年因盗窃罪被七里河区法院判刑1年;1997年因贩毒罪被城关区法院判刑1年;2001年因贩毒罪被城关区法院判刑3年6个月。
    蓝深潭决定亲自提审这个绰号穆沙、出生在1976年现年才26岁的在押服刑人犯。
    在监狱这个特殊空间服刑的马伊祥,焉头耷脑的,完全没了昔日混场子的那股子张狂劲,只是那双阴沉沉的眼睛在告诉人们他内心世界的阴暗和桀骜不驯。
    那天的蓝深潭特意换了一套便装,和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书生模样的王长权一道提审了马伊祥。
    蓝深潭慢声细语,与其说是提审,到不如说是在同眼前这个笼中之囚谈心。早已吃透马冰冰犯罪团伙材料的蓝深潭,和风细雨地便将竖在这名囚徒心中的防范笆篱,在无意之中,悄没声息地一块一块抽去。这个屡遭打击的黑道恶人,便自觉自愿地为这位老警察,敞开了那片尘封已久的记忆。
    那是1995年2月2日是大年初二的晚上,马冰冰团伙的骨干人员付志容和他的朋友董兴两人酒足饭饱之时,到七里河区军供站歌舞厅娱乐消遣。舞厅人多热闹,跳舞时为争舞伴和一个名叫赵齐云的人发生冲突,嘴仗很快让位给了拳头。没有想到的是,这架一打起来,赵齐云一方呼啦一下冒出来了一群人。只拳难敌四掌。付志容、董信两人虽然凶猛狠斗,终难敌对方人多,没一阵子的功夫,就被打得鼻青脸肿、唇歪嘴斜地趴倒在地。
    从来都是让别人躺下,自己耀武扬威地等着别人求饶的付志荣、董信,什么时候受过这等暴打和羞辱,爬起来之后,马上打电话给马冰冰团伙的二号人物——荣一键(别名荣杰,绰号尕宁,男,1973年出生)。
    接到付志荣挨打求救电话的荣一键,听到自己的兄弟在外面受人欺侮,那火气顿时窜了起来:他妈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活腻歪了!付哥,你们等着,我这就赶过来。荣一键踹翻酒桌,领着张能杰、芦兴建(绰号芦子)、马国栋(绰号马子、麦麦)等几个在一起饮酒作乐的弟兄,马上乘车赶往七里河区的军供站歌舞厅。
    荣一键在行进的车上,一个电话打到马冰冰的手机上。

   正在外面和几个朋友逍遥的马冰冰,一听是为自家兄弟付志荣出气、争面子的事,马上带着甘兴涛、伊怒斯(别名周洪,后为马冰冰团伙所杀)、马伊祥、马阿丹、马滕、杨军、周明明等人开车向军供站歌舞厅汇集。
    当晚10时许,马冰冰、荣一键团伙的20多名打手汇集到了军供站歌舞厅,个个都是张牙舞爪,气势汹汹。
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红着眼睛、喘着粗气把这座歌舞厅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那些寻仇报复、可以将一腔怒火痛快发泄的对象。
    那几个沾了便宜的人,嗅出气味不对,早就一溜烟地没了踪影。
    已经张开爪牙的野兽,没有扑到所要捕猎的目标,更是气急败坏,便将舞厅保安、工作人员拿来撒气。顿时,歌舞厅里棍棒飞舞,利刃带血。刚才还是歌声阵阵、舞步莲花的逍遥胜地,转眼间便让这群如同从地狱之中窜出来的恶鬼一顿刀砍斧砸,鬼哭狼嚎声中变成了人间地狱。
    群魔作恶之中,歌舞厅经理杨少勇,因忠于职守,身中数刀,惨遭杀害。歌舞厅中有6名保安、工作人员被无辜打成轻伤、重伤。
    发泄完疯狂的这伙群魔,逃离血腥恐怖、狼藉一片的发案现场。
    当李江带领几个人赶去时,那里的暴力行动已近尾声。
    知道捅下人命大案的马冰冰,马上想到的是赶紧避风头,便带着马伊祥等几名骨干分子逃往厦门林少云(男,别名林红军,1969年出生,福建厦门市关区灌口镇人)处。
    当与马伊祥长达几个小时的谈话结束时,终于挖到了他们所要挖到的情况:军供站特大伤害致死案的发案原因、作案人员参与人数的基本查清。
    案情已经明了,接下了工作就是追捕那些早已让“打黑除恶”的雷声,震颤得四处逃窜,没了踪影的犯罪嫌疑人。
    董信,这个当时军供站歌舞厅肇事者中的一个,专案组的办案警察是在华林山兰州市精神病医院找到他的。军供站歌舞厅特大伤害案之中,那因他而起的血肉横飞的场面,深深地刺激了他那脆弱的神经,时间一长,便患上精神分裂症,总担心别人会像那个晚上的他们一样,打得他骨断筋离,命归西天。不堪折磨的家人,不得不把他送进精神病院。
    看着这个形同废人的董信,一番叹息之后的警察,只得放弃这个不具备收监条件的犯罪嫌疑人,让他在那个生不如死的境地中,了却残生去吧。
    这也就是作恶的因果报应吧。
    专案组的侦查员顺着一步一步扩大的线索,在调查了兰州市几家戒毒、劳改、劳教场所之后,将正在服刑的涉案人芦兴建、杨衡分别从兰州监狱和靖远监狱查到。
    通过省厅有关部门的协调,立即将两人从监狱中提出,进行异地关押。
    突击审讯,专案组又获悉了涉案成员时涤尘的踪迹,便架网监控。8月22日夜,从外面游逛完,刚回到家中时涤尘,就被民警在家门口捕获。
    那根因时间久远而遗失、散乱的犯罪链条,经专案组办案民警发誓拿下此案的钢铁意志,硬是将它一环一环地连接了起来,恢复了罪案的本来面貌。

 随着线索的挖掘落实,犯罪嫌疑人朱亚东、吴春江、杨长征、马滕、张其伟、方炜、原昀、周明明等重大犯罪嫌疑人相继被抓捕获。
    9月13日,专案组与市局有关业务部门配合,协同作战,获取了涉嫌在西站军供站舞厅杀人案主要犯罪嫌疑人马阿丹的行踪。
    马阿丹原来住在城关区下沟一带,后来因为拆迁搬到别的地方过渡,具体去向不详。但专案组并没有放弃这条模糊的线索,而是紧紧咬住它不放,经过深入细致的调查,发现其父在街道上领着救济款,便顺线追查,找到了他们搬到红山根的住处。蹲坑守候几个昼夜之后,仍没有结果。继续扩大线索,终在10月3日,民警获悉马阿丹在东部批发市场一娱乐场所和其女友幽会的情报,果断出击,将这个逍遥法外多年的犯罪嫌疑人抓获归案。
    
·铁爪钢手 从时间的河流中 拼凑出那一桩桩尘封的积案·

    在军供站歌舞厅特大伤害致死人命案的侦破工作向纵深发展的时候,与马氏黑恶势力犯罪团伙相关的一些案件,被专案组的民警铁手钢爪从时光倒流的河里,捞起一块又一块似真似假的碎片,用一种警察的逻辑和思维,用一种法与刑的推理和求证,洗涤那些蒙人眼力、心智的浮尘和掺杂的污泥原始碎片,再用心灵、智慧、勇力的淬火,拼凑起那些散乱在时间、空间的似有似无的信息,使当时那些尘封积案一桩又一桩的复原。
    孙村雨追捕组负责追查的“三晋娱乐中心”致死人命案、恩雅俱乐部伤害致死人命案相继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查清1993年“三晋娱乐中心”恶性伤害致死人命案·

    8月19日,专案组孙村雨追捕小组从审查到案的涉案人员中,获取一条有关1993年6月6日晚,发生在兰州城关区陇西路三晋娱乐中心邹一春被伤害致死案的线索,顺线追捕的民警将涉案犯罪嫌疑人原军(男,现年33岁,山西省新绛县人,住城关区邸家庄71号)抓获,此人因贩卖枪支案,曾被青海警方判刑,后刑满释放。
    突审后获得了同案人员王庆军逃往西安的线索。8月26日,孙春雨立即派员前往西安追捕。
    28日中午,赶往西安的兰州追捕组刑警,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发现了王庆军的身影,将其擒获。
    此人1993年在三晋娱乐中心作案后,就曾被公安机关收审过,可是他当时隐瞒了部分犯罪事实,又因患乙肝传染病,兰州警方不得不给他办理取保候审的手续。为了逃避在兰州再遭警方的打击,便跑到西安长安县的一家饭店,以打工为名,躲藏了起来。当兰州警方的手铐再次落在他的腕上时,王庆军一脸沮丧地说了句:“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的。”
    自感抵赖不过去王庆军,被押回兰州后,面对追捕组的审讯,只得全盘托出。
    在90年代的初期,兰州城的人们怕没有不知道陇西路上娱乐一条街的。以金城剧院为中心,周围大小舞厅、卡厅等娱乐场所不下七八十家。而在娱乐场所收取捞金和在娱乐场所作恶,便成了黑帮犯罪的一个特点。
    在当时陇西路娱乐一条街上,有一家档次颇高的三晋娱乐中心,在当时的兰州人心中,可是高消费、高享受的地方。
    1993年6月6日的晚上,对携带妻子来此消费的邹一春来说,这个销魂场所,便成了他的断魂之地。只是因为在这个地方,他遇到了马冰冰、林少云这伙魔鬼,便被掠夺了年轻而无辜的生命。
    这天晚上,林少云的老乡陈星宽从福建来兰,林少云的铁哥们马冰冰出面为他接风洗尘,酒足饭饱之后,便将这些远方来的“贵客”请到三晋娱乐中心消遣,作陪的有林少云、王庆军、原军、薜永藤、阿威(甘兴涛)等人。
    这群人饮酒作乐,唱歌尽兴,狂欢到6月7日凌晨2时许。让酒精烧起兽欲的薜永藤、甘兴涛等恶徒野性大发,当众特别是当着丈夫的面调戏同在舞厅消遣的邹妻。保护妻子的安全和人格尊严,是做丈夫义不容辞的责任,邹一春便上前与非礼妻子的薛永藤论理。
    正在性起的薛永藤,不但没有停止自己的丑恶行径,反而挥拳就打。
    忍无可忍的邹一春奋起反抗,当下两人便扭打成一团。 极端愤怒之中的邹一春,没让薛永藤占到什么便宜。
    一看自己请的客人被人打倒,不问青红皂白地马冰冰、林少云、王庆军、原军一哄而上,防暴枪、匕首等凶器劈头盖脑全向反抗之中的邹一春杀砸而去。双手怎敌群狼。很快,在这伙毫无人性的暴徒的凶残打击下,邹一春倒在了血泊之中,很快停止了呼吸。
    案发之后,马冰冰打发作恶人员逃出兰州避风,自己和林少云南下厦门躲藏。
    兰州警方迅速调查此案,结果因大部分涉案人员在逃,知情人员不愿配合而暂时搁置,在押的犯罪嫌疑人被释放。
    当9年之后,兰州警察逮住那个逃往西安,隐藏多年的王庆军时,自认为还算安全的他,听到警察两个字时,顿时傻眼了,他害怕、担心多年的事,终于成了现实。
    9年之后的警察,还能在另一座城市的旮旯里把他逮住,说明警察确已掌握了1993年6月6日晚上在三晋娱乐中心发生的那起血案的证据。既然一切抵赖都已无用,那就吐个痛快吧。
    这么多年的逃亡生活,确已把人憋坏了。
    王庆军的吐实,使得9年之前发生在三晋娱乐中心的那起黑夜之中的血腥惨案,真相大白。那个屈死在刀枪剑棍之下的邹一春,飘散在黑暗之中的冤魂,也因此得到了安息。
    立功赎罪,争取宽大处理是绝大部分落网犯罪嫌疑人员所寻求的一根救命稻草,顽抗到底,花岗岩的头脑,头撞南山不回头的死硬分子,毕竟是少而又少的一小撮。
    孙春雨自不会放过挤出王庆军这个到手葫芦里的存货,在政策攻心、审讯到位的情况下,感化之后的王庆军被彻底降服了。
    王庆军在交代此案的同时,还交代了他知道的一些情况。使得一些挂着的积案得以攻破。

·恩雅俱乐部门前血腥的一幕

    孙春雨顺着捕获到的线索,火速行动,在七里河公安分局的配合下,查获了团伙涉案成员张能杰,将这名因贩卖毒品刚刚刑满释放的人员,又做了刑事拘留。
    此人是1997年9月17日,发生在兰州城关区陇西路一个叫恩雅俱乐部门前的一起血案的主要制造者。
    到案之后的张能杰,还以为跟上次一样,指望着能侥幸过关,便拒不回答警察提出的任何一个问题。
    孙春雨不相信这起命案的调查,还让这个死硬的家伙阻挡而半途而废。便决定先绕过这个家伙,从外围突破。
    当年直接经手此案的警察,早已调往他方,从当年知道此案的同行处了解到的大致案情是:一个从四川来兰打工的张永仁,在恩雅俱乐部门口被犯罪嫌疑人张能杰伙同他人杀害。兰州市公安局城关分局当即就将抓到手的张能杰刑拘了起来。在警方的侦查阶段,张拒不供认其所犯的罪行。城关公安分局在侦查终结之后,便将此案起诉到了检察院。检察院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同案人员没有到案为由退查。
    退查就应该有案卷。可查遍了城关分局的档案室,就是没有查到这份5年之前发生的伤害致死案件的退查案卷。
    那就到检察院去查查。
    皇天不负有心人,抱着试试看的孙春雨他们在早已落满灰尘的档案堆中,还真的查到了一份有关张能杰涉嫌伤害张永仁致死一案的附卷。
    伤害致死案就发生在恩雅俱乐部的门口,张能杰的同案就是恩雅俱乐部中的一个服务生。
    找到这个服务生,是解开这起发生在五年之前命案的一把钥匙。
    可要找到5年之前一个娱乐场所的服务生,在这座300万人的城市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孙春雨和他的组员便深入走访工商、税务和知情的群众,并通过相关单位的微机信息网络,来回查证核实,终于确定了另一名涉案成员应为当时的恩雅俱乐部的服务生刘重,其家住七里河彭家坪中心坪130号。
    有了这个确切的地址,便是成功的一步。孙春雨当即驱车赶往七里河区彭家坪派出所调查刘重的情况。果有所获,此刘在兰山一带给人开车挣钱。
    会开车就应该有驾驶证。

  紧咬住线索不放的孙春雨他们,掉转车头立即赶往兰州市公安局车管所,在车管所同行的配合下,从微机里调取了这个刘重的档案。经过确认,此刘正是他们所要寻找的刘重。当即布兵进出兰山必经之路伏龙坪,对山上各用人单位进行了秘密的调查。一个星期之后,终于查到这个刘重在兰山上一个名叫金城关的林场里开着一辆面包车的确切情况。为了不惊动这个生活自在的家伙,使之一不留神,窜进诺大的兰山,造成抓捕艰难被动的局面,就在那家林场大门处秘密地守候了5天5夜,终在一个早晨,将外出跑材料开着那辆面包车归来的刘重稳稳地抓住了。
    这天是2001年的11月20日。
    刘重的落网和他所交代的情况如同一条撬杠,把张能杰那封闭已经5年并经过警方考验过的死硬嘴巴给撬开了。迫使他不得不交待恩雅俱乐部门前那桩血腥的一幕。
    那是1997年9月17日17时许,马冰冰犯罪集团成员张能杰和他的对象张晓玉两人从兰州城皇庙门口买了一包红枣,挽着胳膊,兴致勃勃地边走边说地穿过马路由南向北向恩雅俱乐部走去,不料在陇西路口和正在走路的张永仁不慎相撞,张能杰手中提着那袋的红枣,被撞落在地,两人为此发生了争执。
    平日靠着马冰冰团伙的气焰,张狂惯了的张能杰,哪能容忍撞落自己的枣子、还敢跟自己争吵的一个外地人。一把拖住张永仁,拉向不远处的恩雅俱乐部门口:        “你等着我,看我出来放不放你的血。”
    这个从四川来兰打工的年轻人,楞是没有被张能杰的威胁所吓倒,站在门口就等着他出来。
    没想到从屋里出来的张能杰,还有那个同伙刘重,两人出来的时候,竟挥舞着两把长刀,直向赤手空拳的张永仁身上砍去。这个可怜的出门打工、挣钱养家糊口的四川青年,眨眼的功夫被砍倒在了阳光明媚的秋日里。
    他至死怕都不会明白,怎么这么个大街上小小的碰撞,就会把自己最最宝贵的性命被掠夺掉了……
    这位死不瞑目的异地青年,在5年之后,杀害他的人落入法网时,他是否可以瞑目了……
    大道已经趟开,搜寻的方向正确,追捕继续向黑暗中的深处摸索。
    那桩沉静在时间之河深处10年之久的老案,终于重见了天日。

·十年之前广联荔园歌厅经理李力平伤害致死案告破·

    蓝深潭“攻破一案,慢慢消化,抽丝剥茧,追根溯源,联手互动,再下一城”的工作方法,在各追捕行动小组的结工作中,纷纷奏效。
    杨光灿的追捕行动小组,在侦查工作中发现一条重要的线索:10年之前发生在兰州城关区一家名叫广联荔园歌舞厅(又是一家娱乐场所)的一起血案中的一个名叫张为的人是重要犯罪嫌疑人。此人在福建厦门犯了案,受到当地执法部门的打击,现在一家农场服刑。
    蓝深潭听了杨光灿所汇报的这一情况后,站了起来,连声说道:“干得好——干得好——这足以证明马冰冰犯罪团伙存在的时间之长,作恶的时间之久。我向局领导汇报之后,你们马上让蓝深潭出差福建,务必查清这起已是10年之久的积案。”
    远行福建的追捕行动立即得到局领导的同意。
    在甘肃省公安厅的协调下,杨光灿带着两名组员乘飞机赶了过去。
    福建省公安厅对来自西北的同行给予了大力的配合,查出杨光灿他们要找的那个张为。此人在2001年初,因盗窃罪被厦门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3年,现正在福建省泉州监狱服刑。
    获得这一重要情况的杨光灿他们,马上握手告别了厦门的同行,赶往泉州监狱。
    在泉州监狱方面的配合下,立即提审了了这个逃亡途中,又犯恶事的张为。
    当剃着光头、穿着囚犯衣服的张为,被带到提审室中,一听到张口的警察说出的是兰州口音的时候,像触电一般地跳了起来:“你们是兰州来的……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有着10多年刑警工作经验的杨光灿,一看张为这副吃惊的模样,就知道这幕戏的开场锣是敲到点子上了。
    “我们是兰州市公安局的刑警,向你调查1992年广联荔园歌舞厅李某被伤害致死一案的情况。你要如实交代……”
    “难道弟兄们都完了不成……”一声哀嚎之后的张为,半天之后说道,“事已至此,还有啥不能说呢……”
    一支烟点着之后,重重地吐出一口浓烟的张为恍惚之间,又回到了那个流火炎季的血腥午夜。
    那应该是1992年6月23日晚、林少云、马冰冰、丁海晖、张彪、张为一伙儿道上的朋友,结伴到城关区东方红广场西口一家名为广联荔园的歌舞厅里消遣。
    一切正常,像是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一样。

    没想到在午夜消遣完,准备结账走人的时候,事情说来就来了。
    结帐的林少云认为歌舞厅宰了他们而与广联荔园歌舞厅的经理李力平发生争执。
    平日里就是横吃白玩惯了的林少云、马冰冰几个,见这个舞厅经理怎么这么不识相,顿时怒从心起,豺狼本性立刻显露了出来。
    马冰冰、林少云、丁海晖、张彪、李江、伊奴斯(周洪),这一串子人物,随着一声“打”字,用不着谁去招呼,便呼啦一声全扑了上去,尖刀飞舞,吼声如狼。一看这副夺命阵势的李力平,吓得扭头就跑。
    下楼的出路已经让那伙恶鬼们凶狠地封死,他只能向上、向楼上逃去。
    那栋楼的3楼正在装修。出于逃命的本能,跑上3楼的李力平听到身后追赶的脚步声、吼叫声已逼近,慌不择路,竟一头从敞开的窗户窜了出去。一声惨叫之后,李力平摔在尘土之中便动弹不得了。
    是人就应该多多少少有点恻隐之心。
    兰州有一句老话,叫作杀人不过头点地。
    不就是为了账多账少这么个事么,把人逼下3楼,摔得已是皮开肉绽,骨断筋离,不死即残已成定局。照常人的心思来说,这一口恶气已经出得够到头的了,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李力平,不仅没有对坠楼倒地动弹不得的李力平实施人道主义的救助,而是对这个已经受伤的李力平拳打脚踢,大发淫威,导致李力平骨折的肋骨,戳穿肝脏,导致大出血而不幸死亡。
    这是马冰冰黑恶势力犯罪团伙所犯下的第一起血腥命案。
    案发后,马冰冰、林少云等人逃到厦门林少云的家乡福建厦门集美区躲藏了近半年时间。
    这起娱乐场所的血腥命案,因犯罪嫌疑人的出逃,案情不清,证据不明而成了一起悬而未决疑案。
    这一悬,可就是10年。
    为了能彻底查清此案,心急火燎的杨光灿没有心思在这风光旖丽的泉州多逗留一刻,立即带人往回返,兰州相关涉案人犯必须立即提审。
    杨光灿他们一回到兰州,来不及喘上一口气,便赶往关押张彪的看守所,将这名黑道首恶从监所里提了出来。
    张彪,这个曾是马冰冰黑恶势力犯罪团伙中的重要一员,后来虽自立门户,但与马冰冰犯罪团伙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特别是遇到黑道上重大动作的恶事,总是与马冰冰联手而动。在黑道上枭雄眼中,马冰冰和张彪可是鸭子的爪爪——连(联)手。
    提出的张彪,光着脑袋,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架势。
    “你这是虎死威不倒啊……”杨光灿嘲弄地说了一句。
    杨光灿在此之前,提审过张彪,熟悉这名黑道恶人的秉性。对付这些恶人只能旁敲侧击,剑走偏锋,借其目中无人的张狂劲,适时地将那起10年之前发生在广联荔园歌舞厅伤害致死案有关的一些细节摆出来。
    “广场东口的一家歌舞厅的一个叫李少平的经理被伤害致死一案,你的那帮子兄弟,还记得你,不知你还记不记得那桩案子了?”
张彪傲慢地一摆头:“那桩案子,有啊……10来年了吧,你们怎么也挖出来了?还行。”
    “你可能记不起来有谁了吧?”
    “说你是个夯客你高兴不?说你记不得你高兴不?”张彪听不得别人说他的不是,“让我告诉你吧,那天晚上除了我还有马冰冰、林大哥(林少云)、伊努斯(周洪)(死于团伙火拼)、李江(死于团伙火拼),还有张为几个小兄弟。”
    “是谁动的刀子?”
    “这个……”说到关键处时这家伙马上刹住车了,挠了一下头,“那天天黑,我又喝多了,谁动的刀子,我可真的没有看见。不知道可不敢乱说是不是?是不是——”
    张彪是一脸的真诚。
    张彪的供词,基本印证了此案的案情及经过。
    这起被搁置10年之久的积案,就这样被杨光灿和他的组员用勇力、智慧一点一点地给铆定了。

·11月29日 恶首荣一健羊城折戟·

    专案组在侦查工作中发现,马冰冰犯罪团伙的多起重案都与荣一键相牵连,有的案子他还直接参与了。
    专案组加强了对荣一键的调查。
    调查中发现,荣一键是荣家小公子。
善于把握商机和机遇、利用各种关系的荣家,在90年代初期,迅速膨胀自家的经济实力,在兰州城关区黄金地段,开设了一家集餐饮娱乐为一体的丽景园。
此园一开张,便日进斗金,生意火爆。
    就是这个丽景园,与马冰冰和马冰冰团伙的渊源甚深。在马冰冰因军供站一案,被公安机关抓住审查放出来的之时,荣一键亲自驾车带人到看守所将马冰冰接回到丽景园,摆酒压惊。
    感激之下,马冰冰和他的弟兄,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驻扎在丽景园,为荣一键看场护院,打人讨债,乃至制造骇人血案。
    当荣一键被牵进那一桩接一桩的血案之时,这位富家的公子哥儿,才发现自己是上了贼船了。自己请来的看家护院的保镖,晃悠之间,怎么就成了对自己发号施令的老大了。
    既定局势形成之后,荣一键十分明了自己对马冰冰那帮子如狼似虎的弟兄无法节制,便甘居其后,为马冰冰的号令是从,和那个福建来兰经商的富翁林少云,成了马冰冰的左膀右臂。
    荣家的经营范围,随着时间的向后推移,不断向房地产、甚至冶炼行业扩展,经济实力的增强,并不能削弱因罪恶沉积在荣一键心中的恐惧和罪恶感,吸毒便成了他唯一的慰藉和解脱。
    马冰冰虽然十分厌恶、憎恨吸毒人员,对手下吸毒弟兄的处罚毫不手软,但对这位跟他有着特殊渊源的仁兄,不得不网开一面,难下杀手,因为在经济上这个荣一键是个可利用、可依靠的人物。也是因为如此,荣一键成了马冰冰核心圈里唯一一个吸毒的人。
    在对荣一键所涉案件的调查中,特别是对那些已经到案与其关系比较密切的涉案人提审,发现一个与荣一键关系非同一般的女人——吴红,近期又在兰州出现,这个女人曾随马冰冰、荣一键的逃亡,一度从兰州消失。
    这个女人所使用吴红的这个名字,估计是个假的,但其家住七里河区柳家营十字以南的一栋平房地址,曾在丽景园歌舞厅当过“妈咪”的经历让王长权追捕组大感兴趣。

    一个猛子赶了过去,找到当地派出所。
    在七里河公安分局西站派出所的配合下,经过反复核查,地址是有这样的地址,但其辖区内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吴红的女子,吴红这个名字很可能是假的。
    一时无从查找的专案组决定另辟蹊径,从“吴红”曾在丽景园歌厅当过“妈咪”这一线索入手,走访当年接触过这个名叫“吴红”的知情者,让他们仔细回忆这个女人的体型特征、长相特点、爱好习惯,加以细细描述。王长权他们将其归纳总结,组合“吴红”的外貌特征,和西站派出所的基层民警共同研究,然后在辖区内逐个过滤,看其辖区内有无此特征的女人。
    当王长权得到“吴红”这个女人一度在东部市场,曾经租过摊位做过生意时,几乎把这座西北最大的综合批发市场翻了个遍,但也没有找到他们需要找的这个人和知情者。
    十分认真负责的西站派出所民警将有此特征的女人,和辖区内拥有这些特征的女人一一比较之后,认为这个要找的“吴红”与辖区内一个名叫宋玲丽的女子的情况非常接近。此人住武威路26号,曾经在丽景园当过“妈咪”。十分巧合的是不久之前这个人还因一辆摩托车被盗到派出所报过案。
    这真是意外的惊喜和收获。
    王长权追捕组立即对此人进行了严密的关注。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专案组发现宋玲丽与荣一键确有联系。
    专案组分析所调查到的情况,制定出控“吴”捉“荣”的行动计划。
    11月26日,专案组获取信息,荣一键很可能在广州或北京一带活动。
    侦查员同时发现,宋玲丽最近两天购买了水果、酿皮子、白糖等一大堆兰州产的食品,迹象表明很有可能要离开兰州,这些食品很有可能是给荣一键带的。
    专案组立即做出决定:全天候密切监视宋玲丽的动向。
    27日,专案组获悉宋玲丽携带大包小包一大堆行李,乘兰州至广州的278次列车离开兰州。
    29日中午时分,当这列宋玲丽乘坐的火车到达广州火车站时,没有人前来接站,宋玲丽好像已经习惯这种没人接站的旅行。
    事后得知,当时的荣一键去了火车站,但没有直接与宋玲丽见面,而是在距她200多米远的地方窥视观察,看有没有尾巴相随。他太害怕兰州的警察会紧随宋玲丽的踪迹追踪到此,并顺线抓住他这条大鱼。
    应该说这条横行江湖日久恶鲨的预防和感觉都是对的,但终没能防住兰州、甘肃警方追捕他的大网。
    当宋玲丽乘上一辆出租车前往其租住地时,荣一键马上独自一人坐了一辆出租车紧随其后跟上。可就在他的身后一辆跟上来的出租车中,坐着两个当地打扮的年轻人。3辆出租车鱼贯而行,宋玲丽、荣一键两人的出租车一前一后到达荣一键的租住地———广州海珠中路福地大巷7号的楼下。多疑的荣一键没有直接上楼,而是让宋玲丽在两个来自兰州小姐的接应下,上了楼上的303室。
    留在楼下的荣一键是为了察看有没有跟踪自己的尾巴,可见此人确已成了惊弓之鸟。
    荣一键在确信自己所处的环境是绝对安全时,才走到旁边的一个公用电话亭里,打电话给楼上的宋玲丽,准备上去与宋玲丽会面。可他那举着电话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两个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汉子一个闪影,只觉眼前一黑,一个头罩兜头罩下,随即两条胳膊被人拎起,塞进一辆车内,呼地一声开了出去。
    目瞪口呆、晕头转向之时,荣一键唯一明白的就是:自己千防万防,仍然没有防过这最最害怕的一刀……
    专案组这狠准猛的一刀下去,削去了马冰冰的一条胳膊,而在这条胳膊断臂之时,马冰冰犯罪团伙的一些云遮雾掩的疑惑悬案,同时得到了向深而广的方向推进。
    就在兰州的警察发威抓捕荣一键之时,另一路人马扑向楼上的宋玲丽。
从兰州来广州立足未稳的宋玲丽,当手铐哗啦一下砸在了她的手上时,还以为是这里的警察在等着她的到来,眼里不由地垂下泪来:“我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荣一键的成功捕获,是“8·07”专案组成立以来,最大的收获。
    就地突审荣一键,遵照专案组组长蓝深潭事先的秘密指令:抓住荣一健,深挖林少云、马冰冰的踪迹。王长权便以此为主攻的方向。
    荣一健交代说他不止一次地到过厦门,和厦门林少云交情甚厚,最近还有过来往;马冰冰、林少云很可能都还在厦门。
    得到这一情况报告的兰州方面的“8·07”专案组,分析王长权从广州发来的这一情况后,和局领导研究再三,决定下出一着险棋:用手中的这只诱饵,引出那两条躲进黑暗之中的首恶。
    方案得到局领导的首肯之后,蓝深潭指令王长权将荣一健直接从广州押往厦门,自己带人立即前往厦门会合。

·放线厦门 荣一键断线破网要逃·

    蓝深潭赶到厦门时,见到的王长权和他的两个追捕队员,因气候水土的不服,全都得了重感冒。
    蓝深潭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也只能咬着牙忍痛让他们坚持下去。就这么几个人手,调查取证,架网布控,丁是丁,卯是卯,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半用,谁都没办法退出来放倒了休息。
    最轻松一点的活,就是在宾馆的房间里看守那个押到厦门来的——荣一键。
这在平日里可算是辛苦而需要有认真负责费神的活了,没想到就是这桩轻松的活,差点酿成大祸。
    在厦门警方的配合下,蓝深潭带着专案组人员,押着荣一健,随着他的指向而东奔西走。为了隐去行踪,蓝深潭他们把自己藏在一辆装有茶色玻璃的面包车内,把荣一健所言的马冰冰、林少云可能去的场所,秘密查了个遍,也没见着马冰冰、林少云的影子。
    厦门12月的晚上,很有些凉意,加之一场寒流的突然而至,待在车里面、身着单衣的这些西北警察,病上加冻,一个个是更难受了。
    在厦门一个礼拜的消耗,没能看到马冰冰、林少云的踪影,极度的紧张加极度的疲惫,包括蓝深潭在内所有的追捕队员,全都病下了。
    队员们急需得到修整,喘上一口气,诱饵计划只得暂时放弃,将荣一健立马押回兰州。就在准备返回兰州的前一天,发生了一桩对蓝深潭和他的队员们不亚于晴天霹雳的大事:那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手、冒着极大风险拉到厦门做诱饵的荣一键跑了。
    白天、黑夜连轴转的抓捕队员,几乎就有没时间闭上眼睛、脱下衣服好好地睡上一会。蓝深潭忙了一夜,白天带着人又出去了。
    负责看守荣一键的王长权和队员小马,两人早上胡乱地吃了几口,便各自将一大把感冒药塞进了胃里。
    自从到厦门就没有脱衣服睡过觉的两人,照顾好他们看守的要犯荣一键洗漱、早餐之后,一人拉过一把椅子,一边一个在荣一键旁边坐好,想着放松一会。
    冬日暖洋洋的阳光从宾馆的窗户里照射进来,撒在房间里两个警察、一个囚犯的身上,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吵杂的声息。瞌睡,这个人之最大的本能,在这个冬日的早上,便山呼海啸一般汹涌而来。加之感冒药里面使人打瞌睡、犯迷糊成份的推波助澜,那瞌睡便如梦魔一般覆盖住了这个房间,心里喊着喊着不要睡过去的两个警察,挣扎着便坠入香甜的梦乡。
    带着手铐、脚镣的荣一键同时睡着了。
    房间里响起了均匀的呼噜声。
    两个警察、一个囚犯3个人都睡着了。
    没有吃药的囚犯荣一键最先醒来了。
    他醒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的毒瘾发作了。
    荣一键一看看守他的警察睡着了,早就想着怎么逃走的他,可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王长权在给他戴手铐时,看到他那两只因吸毒而变得瘦弱的胳膊,出于人道主义,便把手铐戴在了他的衬衣上,让他免受皮肉之苦。没有想到王长权的人道主义,竟成了这名要犯逃走时的一条绝处逢生的缝隙,差点让他溜之大吉。
    求生的欲望,毒瘾发作的折磨,让这个行走江湖多年,和警察打交道多次的黑道恶棍,借着那副手铐留下的点滴缝隙,硬硬的把那只瘦手,从铐子里脱了出来。手获得自由之后的荣一键,心中是一阵狂喜,两个警察还在昏睡之中,没有一点儿的惊觉。

 赶紧逃——
    从窗户里看出,这是三楼。下去确有一定的危险,何况自己还戴着手铐、脚镣。
    他不顾一切地翻越窗户,顺着窗户边的下水管道,嗤溜一下便到了地面。
    在楼下缓了好一会的荣一键,看着四周没有人,便尽力隐藏好自己的手铐、脚镣,溜出了大门,在大街上谎称自己是遭人绑架了,上了一辆出租车,逃离这家有抓他警察住的宾馆。
    这条惶惶漏网之鱼,戴着手铐、脚镣在上一辆出租车时,被一路过此处的市民发现,这位社会责任感甚强的市民,记住了这辆出租车的车号,并果断的报了警……
    带人从外面工作回来的蓝深潭,一进房子就大吃一惊:荣一键不见了——
    王长权、小马子睡着了——
    心里连着咯噔的蓝深潭头上立刻冒出虚汗,扑向洗手间,还是没有人——
    急步跨到两个还在昏睡之中的看守警察跟前,摇醒两人,厉声吼道:“人呢——”
    突惊而起的两人,一看暴怒之中的蓝深潭,再一看他们所看守的荣一键不见了,怎不吓得魂出体外。小马子更是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嘴里念叨着:人呢……人呢……戴着手铐、脚铐的……
    处惊不乱的蓝深潭把在场的所有组员,分成两组,在宾馆内外进行搜查、寻找。同时抓起电话向厦门“110”、厦门警方配合追捕组工作的刑警部门报警,请求紧急协查抓捕。
    厦门“110”马上反馈:8点36分,有群众报警,在他们所住的那座宾馆附近,有一带手铐、脚镣形迹可疑的人,上了一辆出租车,车号是多少多少。110巡警正在顺着这条线索,抓捕这名逃走的重要犯罪嫌疑人。
    厦门警方配合工作的刑警,得到蓝深潭紧急求援的电话后,立即驱车赶到,同时调动警力,在进出厦门的交通要道卡口盘查。
    追捕路上,压力甚大的小马发誓:“不抓住这个荣一键,我就不回兰州,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理解小马这时心情蓝深潭,压住内心的焦虑,故作轻松地安慰小马:“照我的估计,你想在这多待上一天都没有门。我看荣一键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戴着手铐、脚镣,他是跑不出厦门城的。他不是一直在逃吗?大不了就再抓他一次。抓不着是我的责任,就是引咎辞职我也得排在你的前面吧。年轻人,别动不动就死啊活啊的,一副没出息的样子,让别人听了笑话。家里人都盼着我们安全胜利凯旋呢。好消息说不定马上就到。”
    像是能掐会算一样,话音刚落蓝深潭的手机响了。是厦门110巡警打来的:他们抓获一名戴着手铐、脚镣、拒不供述任何情况犯罪嫌疑人。
    接到这个电话的蓝深潭,只觉压在头顶心上的一座沉重大山,被轻轻移去,心头为之一畅,长长地出了一口:苍天有眼啊……
    关掉电话的蓝深潭回头对小马和王长权他们得意一笑:“怎么样,好消息说来就来。走,去厦门市局110指挥中心。”
    “抓到了吗?”一车的人几乎同时喊出了声来。
    “等会就什么都会知道了。”蓝深潭笑而不答。

    驱车立即赶到厦门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的蓝深潭他们,一看那个戴着手铐脚镣拒不供述的犯罪嫌疑人,正是从他们手里逃走,他们满城追捕的荣一键。
    大喜过望的追捕队员,紧紧握住厦门110巡警的手,久久不放:太感谢你们,这下可真正帮了我们的大忙了……
    再次抓住这个逃走的首恶,对于这些打黑除恶、满天下追捕黑道在逃人员的刑警来说,其价值真不亚于一件珍宝的失而复得。
    荣一键在后来的审讯中交代,在他被抓获时,他说刚见过马冰冰、林少云不久,并表现出非常愿意配合警方工作,抓捕马冰冰、林少云两人,是他编造出来的谎言。其实,他和马冰冰、林少云失去联系已经多时了,只不过是想利用追捕警察急于想从他这里得到马冰冰、林少云行踪的心理,引诱他们前往厦门,想着在此过程中,好瞅个空溜身走人。这个空是瞅上了,可人没能够走脱。
    抓回荣一键,蓝深潭立即开会。在作出自我批评之后,就是反复强调安全两个字。让队员从这件事情上吸取教训:“说个不中听的话,犯罪嫌疑人跑了,我们还可以抓。如果犯罪嫌疑人在跑的时候,趁我们看守的警察睡着了,而打伤、甚至打死我们的警察,并又拿上我们的武器,再把无辜的群众打死打伤,抢劫他们的财产,那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都来不及了!”
    警示会开过之后,立即依原计划迅速动作起来,将荣一健押往飞机场,准备乘飞机押回兰州。
    当那架飞机平稳地停在兰州中川机场时,兰州警方的主要领导冒着严寒赶往机场,迎回了从广州成功抓捕马冰冰团伙重要犯罪嫌疑人荣一键的蓝深潭、王长权一行。
    历经磨难的战友相见,分外亲热。
    那个让工作的重压、疾病折磨得没有样子的小马,让去迎接他的战友都认不出来了。
    大家拥抱在一起,一帮汉子,唏嘘不已……
    押解回来的荣一键,异地关押之后,立即提审。
    还没有来得及洗去征尘的蓝深潭、王长权自是当仁不让的主审警官。
    荣一键行走黑道日久,早就练成了滚刀肉。能推就推,能赖就赖,确实推赖不过去的也是事情有呢,都是别人干的。他要么上厕所去了,要么喝多了,最多也就是站在旁边瞅着呢,没有动手。
    对这些黑道枭首的审理,专案组采取的是文火炖老鸭的办法,慢慢地来,在不知不觉之中,就把你炖烂了。
    毒瘾甚大的荣一键,每天吸毒在3克左右。逃出兰州之后,无一技之长的他,靠着宋玲丽从兰州带来的几个姑娘,在广州歌舞厅坐台挣钱,供他这个昔日的富家公子、今成黑暗之鼠吸毒挥霍。
    出于人道主义,在前往广州执行抓捕任务的王长权,在蓝深潭的提醒下,临行之前,带上了两盒兰州产的价格不菲戒毒丸——福康片。
    这两盒戒毒丸,在押解荣一键的途中和回到兰州提审他时,起到了其他药物无法替代的作用。
    在蓝深潭、王长权和他们的战友密切合作下,经过一个星期艰苦的较量,终于攻下了这个被称之为马冰冰左膀右臂的荣一键。从这个兰州黑道枭雄的嘴里挤牙膏一般挤出了他所涉嫌的一桩桩案件:1995年2月2日七里河军供站歌舞厅伤害致死杨少华一案;1992年6月23日广联荔园歌舞厅经理李力平伤害致死案件;1997年1月6日凌晨2时许,林庆良(新加坡籍)、张国红等人在城关区丽景园歌舞厅消遣时被打成重伤的案件。
    黑道团伙内部火拼造成的沙玉海、方俊明被殴打致死沉尸黄河案和丽景园桑拿部经理刘玉春伤害致死沉尸黄河案,算得上是抓获荣一健审讯工作的重大突破。

·黑道残忍 死了——打包——扔黄河——·

    这是起因争夺地盘、引发的黑道火拼、导致野蛮虐杀的案件。
调查此案的孙春雨追捕行动小组,所掌握的情况只有这些:这两个被害人是张彪骨干来子的手下,一个外号叫沙锅子、一个外号叫土行孙,因向丽景园收保护费之事,被活活打死……
    先从已经抓获归案、与此案相关联的在押人员入手,查询被害人的真实身份。
孙春雨他们反复调查、审讯,终于在一个叫王正红的在押人员处,了解到那个外号叫沙锅子的人住南河新村小区。
    孙春雨便带着王正红对沙锅子的家做了指认。
    通过当地派出所的调查,结果是让人大失所望,现在的住户早已不是原来的沙家了。在对邻居的调查中了解到,这家姓沙的人家平日里很少跟人来往。大概是1997年天热的时候搬走了,搬走的原因谁说不上来。
    孙春雨从这些人的不知道之中,已经找到了他要知道的线索,便带着组员立即赶往东部房管所,请房管所的同志帮助查找1997年热天到此办理南河新村某号房屋交换手续沙姓人员的留底资料。
    热心的房管所工作人员,在一堆堆资料中,抖落厚厚的灰尘,终于翻到了南河新村某号的房子,是一个叫沙永清的人提交的卖房资料,同时还留有他个人的身份证等基本资料。
    有了这个身份证,便找到了一块敲门砖。
    孙春雨拿着这块敲门砖,赶往临夏,找到了临夏市城外派出所。
    派出所的管段民警一听,马上给予了肯定的答复:“这个沙锅子,应该叫沙玉海,是在兰州被人打死、运回临夏来安葬的,户口还是我给注销的。”
    在派出所的配合下,敲开了沙永清家的那扇大门。
    沙永清一听来人是兰州的警察,是来调查他儿子沙玉海被害一案的,一双颤抖的手紧紧抓住了孙春雨,老泪纵横:“终于把你们盼来了——我那苦命的儿子死得冤啊——全身被打得没有一块好肉,头上、身上有好几处刀伤呢!”
    “5年了,整整5年了,我几乎没有过上一个安稳的日子。我一直在寻找证据,寻找那个杀害我儿子的凶手。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一个结果。但在我心里,坚信着我儿子的冤情总有一天会得到申冤昭雪。这不——不是把你们这些警察盼来了吗……苍天有眼啊……”
    老人在多方打听、寻找之后,得知儿子沙玉海与一个外号叫土行孙的人关系好,便急忙找这个人,人没有找到,但把这个人的家给找到了。知道这个土行孙真名叫方俊民,但在这里,只见到了儿子和这个方俊民的合影。这个方俊民几乎是在他儿子被打死的同时失踪了。
    无可奈何的老人,便带着那张从方家讨取到的儿子和方俊民的合影,满腔悲伤地回到自己的家中。
    查清两位被害人身份的孙春雨追捕组,掉转头来,以此为契机,又把荣一健、张彪、陈恒刚这些涉案的重要犯罪嫌疑人来回地进行审讯,终于取得了对这期案件的突破。
    1996年,荣一键特意把马冰冰一伙请到他那里看场护院,坐地分赃。而之前丽景园本是张彪黑团“看护”收取保护费的场子。不肯放弃这块已经到手肥肉的张彪,便在1997年1月7日派出自己的心腹打手来子,带人到丽景园歌舞厅收取保护费。正想着在荣一键面前露一手的马冰冰,真是瞌睡遇着了枕头,逮住这个机会岂能放过。接到荣一键的求援电话后,立马带人赶了过来,但来子和他的人已经离开了。

    没有找到对手的马冰冰、荣一键,怒火攻心:“与其让人家找上门来,打成缩头乌龟,还不如找到他们的门上,把他们打成王八羔子。”
    1月8日下午,马冰冰、荣一键带着马阿丹等10多个人,各怀藏凶器,凶神恶煞一般地赶到来子的住处,找他的对头算账。运气好的来子当时没在,马冰冰一伙便把恰巧也来找“来子”陈恒刚一顿刀砍斧削,打成了重伤。想借此警告张彪,识相些,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恒刚是张彪手下的得力干将,得知陈恒刚受伤,张彪马上将他送到省人民医院救治,同时派沙玉海和方俊民伺候看护,扬言要替陈恒刚报仇。
    占到便宜的马冰冰、荣一键一伙,并没有见好就收,而是决定“乘胜追击”,想借此机会,狠狠地教训教训张彪一伙,让他尝尝“马家军”的厉害。商议之后,他们选择那个常来丽景园骚扰的新疆人来子(来庆江),作为攻击的对象,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
    为了抓到来子,马冰冰指派手下马仔不分昼夜地盘旋在医院的门口,指望能逮住前来看望探视的来子。
    一天一夜过去了,又一天一夜过去了,那个狡猾的来子并没有露面。急不可耐的马阿丹、王斌等人于1月10日下午,看到在医院护侍陈恒刚的沙玉海、方俊民两人出来办事,便尾随其后。待两人行走到会宁路市场时,马阿丹、王斌,亮出手铐、自制手枪冒充公安人员将沙玉海、方俊民两人铐住、蒙头挟持到一辆出租车上,拉到柏道路荣一键的一个住处,扒光两人的衣服,把他们捆绑悬吊起来,严刑拷打,逼两人说出“来子”的下落。那个来子本来就和这两个团伙的喽罗不是一个档次的人物,他们怎么知道来子的去向。达不到目的,就被这伙丧失人性的暴徒给活活地打死了。
    这些家伙便将方俊民的尸体绑上暖气片、钢管和石块,拿防雨布包裹后,用车拉到西固钟家河大桥抛入黄河,沉尸灭迹。
    然后将尚有一丝气息的沙玉海用车拖到偏僻的红山根东路一条战备公路上,没管那人的死活,一脚踹下汽车,绝尘而去。
    接报后的兰州警方,马上介入此案的调查,苦于尸源无法查清,再没有其他线索来源,只得搁浅放置。
    在和马冰冰斗法连连失利的张彪,确实感到自己的势单力薄,不得不屈服马冰冰的暴力凶残。便请人跟马冰冰讲和,跟以前一样,愿意服从马冰冰的调遣。

·你不听话——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他们活活打死沙玉海、沉尸方俊民之后的不久,又一个在为荣一健的丽景园效力的常岳风遭到了同样的悲惨命运。
    常岳风乃四川人,才20来岁,长得很是精神。原本在四川著名的风景胜地——青城山的一家娱乐场所充当大堂经理,因经营有方,使得那家娱乐场所的生意火爆。马冰冰、荣一键开出的诱人的条件驱使着这个年轻人,离开了故土,前往那个对他来说充满陌生和好奇的西部名城——兰州。
    树大招风,钱多了招人。年纪轻轻的常岳风的高收入还没有拿上两个月,便招来了马冰冰手下那四大杀手之首称号的马国栋的眼红,直接向常岳风提出要求:从小姐身上抽头。
    不知道马国栋为人凶残的常岳风,想着自己也是马冰冰、荣一健两个老板请来的,底气足着呢,便一口拒绝了马国栋的无理要求。一个拒绝,付出了一条性命。
    马国栋一伙人为了消尸灭迹,还是如法炮制,将活活打死后的常岳风和方俊民一样,把暖气片绑在尸体上,再用车拉到西固钟家河的黄河铁桥上,扔进浊浪滚滚的黄河之中。
    2002年春节刚过,杨光灿追捕小组临行前发誓:此去四川,不查清常岳风的情况,就不回兰州。
    杨光灿追捕行动小组,顺着那条时断时续的线索,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经过20多天的艰苦查询,终在四川青城,找到了常岳风的父母。
    “我的娃儿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啊……苍天有眼啊……”
    案破之后,“8·07”专案组在兰州市公安局治安处水上派出所的配合下,开着汽艇,在犯罪嫌疑人的指认下,到沉尸现场的黄河之中,进行大面积打捞搜寻。因时间的久远,使得整个打捞工作没有什么收获。滔滔黄河水冲走了这些冤死者的尸体,但黑恶犯罪分子做下的凶残血案,则是永远也冲不走的。
    从荣一健身上挖掘到的线索,亦为抓捕另外两名骨干成员丁海晖指明了方向。
丁海晖,男,1974年出生,祖籍山西太原市人,住城关区闵家桥159号,因与黑恶势力犯罪团伙枭首马冰冰是邻居,两人关系特铁,结成死党,是马冰冰在团伙中私交甚好的为数不多的几个。正因为两人有着这层特殊的关系,丁海晖是死心塌地跟着马冰冰,为其出谋划策,东打西杀,催钱讨款,组织实施马冰冰的犯罪计划,掌管着马冰冰钱财的进项,是马冰冰最信得过、最依赖的人,团伙内部都称之为马冰冰的“大管家”。
    兰州警方立即调动所有手段,搜索从外地刚回到兰州的丁海晖可能躲藏的地方。
    搜索工作很快有了成效——兰州警方将目标锁定在了城关区下沟一套楼房内的3单元206室。
    12月22日,侦查员悄然赶到目标地,架网守候。
    子夜时分,警方的各路人马将此区域秘密围住,等待突袭的时机。

    23日凌晨,206室那扇房门慢慢地打开了一道缝,探出一个人头,想看看外面的动静,但这扇打开的房门再没能关上。
    埋伏在周围的侦查员,等的就是这一时刻,哪能放过。一个个便如下山猛虎一般,夺门而入,旋风般冲进屋内,将丁海晖押上警车,消失在黑暗之中……
    突击审讯这个马冰冰黑恶势力犯罪团伙中“大管家”。
    抵赖顽抗、装疯卖傻、故作义气等等黑道恶首们那一套落网后所玩耍的把戏,丁海晖照葫芦画瓢地来了一遍,还动不动喊着要人权。
    蓝深潭对这个黑道首恶分子的无理要求,甚感愤恨,不无讥讽地斥道:“要人权,你也配要人权——你也配喊要人权——你还要人权——多少条生命让你和你的同伙活活地剥夺了,他们这些人向谁要去?”
    几句话说得丁海晖再也没法跳弹起来,便换成一言不发来对抗警察对他的审讯。
    对此早有准备的专案组蓝深潭、孙春雨,坚信的是既然能把你抓捕到手,还怕把你拿不下来。
    一天不成,两天。两不成,三天。
    好在包括有荣一键在内的一批马冰冰犯罪团伙成员的落网,专案组所掌握的证据日趋丰富充足,总有让他投降缴械的时候。
    一连审讯40天之后,一条重大的线索终于从打熬不过的丁海晖口中一点一点挤出:国际大酒店的依努斯(周洪)枪击伤害致死案,为他们团伙的马国栋、张维林(绰号宝宝)所为。
    这起发生在1999年2月1日兰州国际大酒店的枪击伤害致死案件,因死者伊努斯特殊的身份,在当时兰州的黑白两道,都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黑杀黑 爆裂枪声 黑道大佬血溅兰州国际大酒店·

    伊努斯在兰州黑道“成名”甚早,1983年警方严打之时,作为当时“东北帮”的首恶,此人就是兰州警方打击追捕的重要对象。
    脱网而逃的伊努斯,一直隐藏在陕西西安,并在这办了一个假身份证,使用的假名是周洪,后来的人们便多以周洪称之。
    九十年代初,伸出头来探探风向的伊努斯,感觉到风头已过,平安已到的他,耐不住思家念亲的心情,便从外地潜回兰州。
    曾是黑道大佬级的伊努斯嗜赌如命。但又不是个遵规守矩、愿赌服输的赌徒,而是一个只能赢得起输不起的老混混。只要是输了钱,不分场合时间,大耍无赖。他进哪个赌场,哪个看赌场的人就会紧张起来。生怕这家伙手气一臭,又耍起了无赖,搅散了摊子。
    东骚一个场子,西骚一个场子,时间一长,这些场子都让他骚扰遍了。这就不由得不让那些放场子的主们大为恼怒。更让他们无法忍受的是,他自己这么干不说,还带几个跟他一样的老茬子一同混场子。
    开赌场的黑道主儿们,最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来搅和场子。
    兰州的地下赌场,为了护住他们的财源,决定联手对这种骚扰进行“整治”。
兰州黑道的3大恶首“李氏兄弟”“陈氏兄弟”“马家军”的马冰冰为此聚首一家豪华酒店的顶层、开价最贵的套房里。
    窗帘紧闭,各家贴身黑衣保镖打手,把住门户通道,严防闲人的进入。
    3家枭首聚首,个个怒容满面,人人杀气腾腾,一番喷血带毒的密谋之后,3家落音点便只有一个恶狠狠的“打”字了。
    伊努斯、尤大、尕木3家各包一个,要求干净利落解决掉。
    各家从赌场的抽头中,拿出一部分钱,集资10万,作为处理“清理垃圾”后事的经费。
    为了保密,这些黑道恶首在来往的通讯、言谈中索性将此次动作称之为“清理垃圾”。
    在三恶枭聚首的会上,分到马冰冰名下是尕木,伊努斯是分给李智、李捷团伙的。鬼使神差,让伊努斯撞上马冰冰团伙的枪口上了。
    伊努斯本来和马冰冰就熟悉,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常在一起搅和,甚至还一道违法作恶。
    军供站那起特大伤害致死人命案就有他的份。
    外人看来两人的关系是非同一般。但是黑道上的人杀人是不考虑关系的。
    1999年2月1日晚,马冰冰等人有了确切的消息:伊努斯在兰州国际大酒店消遣,带着两个朋友,开着一辆跑车。
    “就今晚上了,一定得把他收拾掉。”马冰冰马上带着他的总管丁海晖、三大杀手马国栋、张维林、李江马上按照事先预谋好了的计划动作。
    马冰冰带领丁海晖、马国栋、张维林驾车赶往国际大酒店,害怕引起对方的警觉,邻近国际大酒店时,放下马国栋、张维林,步行前往。
    马冰冰、丁海晖将车停在附近,操纵策应。

    当晚11时许,在国际大酒店尽兴而出的伊努斯和他的朋友终于从国际大酒店那扇旋转的玻璃门走出,说说笑笑地走向那辆停在大门东侧的跑车,打开车门,上车准备关门的关口,早已等得心焦火燎的马国栋,瞅准了这个机会,跨步上前,用脚别住那扇跑车的车门,端在手中五连发猎枪的枪管便已伸进了车内,只听几声轰轰的暴响,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伊努斯的腿部已中数枪。从侧面同时冲上来张维林,踹开另一扇门,随即打响了手中的五连发猎枪……
    五连发猎枪的威力太大,挨枪之后的伊努斯的下肢被打得稀烂,导致失血过多,连忙送进城关区人民医院时,已经没救了。
    马冰冰和丁海晖、李江赶到医院时,见到已成一具冰尸的伊努斯,个个都是悲痛异常的模样。伊努斯的家属更是将马冰冰当作伊努斯的生前好友,抓住他的手:“伊努斯的仇,就靠你报了。”
    料理后事就交给这位送伊努斯上西天的人了。
    猫给老鼠送丧,这多少有点黑色幽默。那确是的尽心尽力了,直叫喊感动。
    马冰冰彻彻底底地把他的这位“老朋友”送上西天之后,回转头来赶紧安排马国栋、张维林出逃。
    伊努斯一位国外的亲戚,通过外交渠道,敦促中国警方尽快破案。
    外交部、公安部过问此案,指示甘肃警方尽快破案。
    案发当时就立案调查的兰州警方,所面临的压力之大也就可想而知了。虽然他们就此案的调查,做了大量的工作,但疑云密布,线索稀少,大量工作之后,仍是进展甚微。不得已的兰州警方只能将此案暂时搁置,等待希望突破的那个机会的到来。
    这个机会到来,已是3年之后了。
    挖出这起迷雾重重的凶杀大案,办案的蓝深潭、孙春雨他们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天道昭昭啊……能逃脱一时,岂能逃脱一世……
    
·公安部要员坐镇 重剑横空十下厦门 恶首林少云断魂家门口·

    林少云和荣一健一样,是团伙首恶马冰冰的左膀右臂。
    林少云以其在马冰冰黑恶势力犯罪团伙中无法替代的作用,所涉嫌犯罪罪案之多之广,在打黑除恶之初,对马冰冰犯罪团伙进行调查之时,就已是兰州警方追捕名单上的要员之一。
    “8·07”专案组成立后,抓获马冰冰、林少云便是专案组各追捕行动小组主攻的目标和方向之一。
    对马冰冰、林少云、丁海晖、荣一健这些团伙首恶,专案组的负责人蓝深潭的要求是每个专案组成员,对这些人的情况都要了如指掌,随时做好抓捕的准备。
    专案组成立伊始,侦查员们便从熟悉这个福建人的社会关系入手,多方开展查寻工作,寻找他的蛛丝马迹。但生性狡猾的林少云,有着较强的反侦查能力,逃出兰州之后,便如泥牛入海,再没了踪影,专案组的抓捕工作一度陷入了停顿状态。
    随着追查、追捕工作的步步深入,荣一键、丁海晖这些骨干犯罪成员陆续的落网,极大地鼓舞了专案组民警的斗志同时,为追查林少云的踪迹提供了更厚实的基础。综合各方面搜索调查到的线索、情况,专案组决定将林少云追捕的范围圈定在了福建厦门灌口其家乡一带。
    专案组为了验证这条推断,蓝深潭亲自带员南下福建厦门,进行追踪调查。
结果是阻力重重,进展甚微。
    林少云在当地的黑恶触角,早已久练成刀,轻易动弹不得。硬碰硬,很有可能会造成伤亡损耗。
    为了尽量避免这种难过之事,专案组便采取以退为进的战术,暂时撤离厦门。
兰州市公安局、甘肃省公安厅对南下追捕林少云十分重视,深知跨省追捕工作的艰难,特别是对这些在当地有着经济实力、盘根错节的各种关系、经营了多年的黑恶势力的首恶分子的追捕,更为艰难。

    为了确保追捕的最终成功,求得上级部门的支持和福建方面的配合,兰州市公安局专门派出当时主管打黑除恶的副局长李宗锋专程赴往公安部,就该案侦破进展情况、取得的成效及面临的形势和存在的困难向公安部五局副局长傅正华和公安部“打黑办”有关领导做了详细汇报,特别请求公安部对专案组在福建追捕林少云的工作给与协调和支持。
    鉴于此案为部级督办案件,公安部“打黑办”负责人、负责东南片、西北片的领导听取汇报后,表示大力支持。即电告福建省公安厅刑警总队队长冯小福,要求其全力配合兰州警方在福建开展的追捕林少云的工作。
    得到公安部这柄上方宝剑,信心百倍的老刑警李宗锋从北京直飞福建厦门,会同已经提前赶到这里的蓝深潭、孙春雨专案组成员,和厦门警方一道共同商讨追捕林少云的计策。
    次日一大早,几部挂着地方牌照的汽车,驶出厦门市公安局的大门,车里坐着厦门警方的要员和兰州警方派往这里执行抓捕工作的李宗锋及他带领的专案人员。此行的目的地是林少云的居住地——厦门市集美区灌口镇田头村洋坑社。
    灌口镇田头村洋炕社那复杂的地形、险要的山势,茂密的亚热带森林更有那林少云家族在当地盘根错节的宗族关系,让前来追查的联合调查组的警员,无一不为之忧心忡忡的。
    看来抓捕林少云,智取胜算的可能会胜过强攻。
    随后,福建省公安厅刑警总队冯小福总队长专程赶到厦门,主持召开了兰州、厦门两地侦查人员参加的案情分析会,共同研究制定了侦控、抓捕林少云的工作方案。
    从当地的地形条件、风土人情、语言特点和调查到的林少云活动情况综合考虑,制定了“内紧外松,秘密侦查,待蛇出洞,伺机抓捕”行动方针。同时决定因语言和对当地情况熟悉程度等方面的制约,贴近侦查以当地刑警为主。
    为共同铲除两地黑道恶首,陇、闽两地警方联手出击。
    联合侦查小组,隐去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在林少云秘密出没的灌口镇周围的村村寨寨,进行了连续20多天的秘密调查,初步摸清了林少云的活动规律,查清林少云那个以家族为纽带的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关系网络。
    深知自己罪孽深重,警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林少云,知道警方的追捕之网,随时都会兜头而下,深山野岭,险要的地形,便成为他天然藏身的最佳场所。山中洞穴石屋,成了他蛰伏躲藏的理想去处。躲藏在大山深处的林少云基本与外界断绝了联系。偶尔的联系,也是极为诡秘。
    兰州专案人员到达厦门的消息,没几天,就让已经潜伏在山中的林少云获知:“让那些西北来的傻冒们就在这耗着去吧,看谁能耗得过谁。”
    特别是联合调查小组在灌口镇秘密调查故意露出自己的行踪和意向之后,知道林少云的眼线会紧紧盯住他们在厦门的行踪不放。便依双方定下的计策,兰州专案组在厦门认认真真地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主动撤离了厦门。以达到转移视线,麻痹林少云危机已经解除的目的。接下来的工作便转由厦门警方独家执行。
2002年春节前一天,一条重要的线索反馈过来:林少云要与一个情妇在厦门市幽会。厦门警方的专案组抓住这个机会,立即派出大批警员秘密赶赴厦门机场布控:林少云一旦来机场接人,可是个实施抓捕的绝好机会。
    可是,狡猾的林少云嗅出了风向的不对,他派一个马仔去机场接他的情人,一个马仔打探机场周围的动静,自己则躲在灌口镇杏林区一带等待消息。
    当林少云听到机场周围的动静不大对头时,吓得连情人都没敢见上一面,赶紧撒丫子溜了。

    按耐不住焦急心情的甘肃警方专案组,于2002年3月1日,再次派员赴京,就“8·07”专案的案情、进展向公安部“打黑办”再做专题汇报,请求公安部加大对这起部级督办案件的支持。
    听取兰州、甘肃警方的汇报后,公安部“打黑办”将林少云列为公安部B级督捕在逃人员,向全国发出通缉令。同时派出专员,专程飞赴厦门,督办福建警方对林少云的抓捕。
    兰州、甘肃警方的专案组接到公安部的指示精神后,立即派蓝深潭带员赶到福建厦门,和厦门警方调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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